被一群人眼巴巴地等着,苏桐也不废话,拿起针来,用自带的酒精棉球消毒,让阿珍帮忙解开二丫的衣裳,给她施针。
二丫的娘亲一脸紧张地看着,见苏桐的针落下去,没多长时间,血流竟然真的渐渐止住,虽然二丫的脸色依旧不好,可她还是松了口气,在这种时候,只要她的女儿能留一条命,她就心满意足,再不敢奢求其它的。
苏桐叹了口气,写了一个参附汤的方子,正好在药铺,便让人给抓药。
那掌柜的见苏桐根本不在意别人看药方,随手就交到他的手中,随意扫了一眼,顿时眼前一亮,猛地一拍柜台,笑道:“真是好方,人参甘温,大补元气,附子大辛大热,温壮元阳,二药相配,共奏回阳周脱之功,实在是绝妙。”
苏桐笑了笑,又让人取了些山萸肉,配着食用,仔细叮嘱了几句,让那二丫好生休养,多吃些补血的食物,见二丫一家子把身上所有的银钱都翻出来买药,还是不大够,苏桐看了郭达一眼,冷道:“她为了你生孩子,才落下这一身的病,你要是个男人,就该担负起男人的责任来。”
郭达脸上又红又白的,连忙掏钱,他妹妹脸色一变,到底没有说话,纵然说二丫身患恶疾,被休弃也正常,可便是那些最轻视女人的,也不敢说一个男人轻易抛弃患病的妻子是很高尚的行为。
二丫却挣扎着坐起身,冷道:“娘,儿宁愿病死,也不吃他周家买的药。”
郭达一怔,站在那里手无足措,整个人都僵住,二丫她娘眼睛通红,看了看女儿倔强的脸,也是一咬牙,冲掌柜的道:“掌柜的,欠下的银钱我便是卖房卖地,也给您凑出来,郭达的银钱,我们不用。”
那掌柜的摇摇头,叹道:“这是何苦!”
其实这药费虽然不便宜,可是他家大业大的,又不是那等苛刻的奸商,相反,心肠还很不错,经常会免费给病人开药,算是个这个时代最得人敬重的儒医,便是免了药费,他也不是不乐意。
但这会儿郭达在这儿,掌柜的却觉得他该出这笔药钱。
显然苏桐也是这般想,轻轻咳了声,冷着脸冲二丫道:“你替他一个渣男省什么钱,你嫁进他家一年多,除了这一身的病,什么都没落下,要是我是你,就拼命吃他的,用他的,什么好就吃什么,别和这一家子客气,我知道你有骨气,可骨气不是用在这里,你这般,只能便宜了他,委屈自己的爹娘。”
二丫怔了怔,满腔的怒火犹在,看了一眼似乎一夜之间就老了好多的母亲,心里愤恨不已,猛地一咬牙,瞪着郭达道:“没错,小娘子说的对,我为何要便宜了你?我这身子是为了你们家才给糟蹋成这般,若不是怀着孕,还得替你下地干活,我也不至于落到这种下场,郭达,你要是还有良心,就快去把我的药钱都给付了。”
她这话一出,郭达立时便去付钱,到是他妹妹的脸色一瞬间难看下来,一把揪住郭达的衣袖,怒道:“哥,你别听她的,都已经被休出家门的女人,凭什么还让咱们家养?”
二丫闻言,脸色涨红,猛地坐直了身子,吓得她娘亲扑过来抱住,浑身直哆嗦,苏桐吐出口气,漫不经心地走过来按住二丫,替她把脉,随意道:“也罢,你们不付钱也没什么,我先给垫付了,不过,你们想想清楚,如果连这点儿表面功夫都不肯做,回头我就叫人把你们家的故事传唱一二,京城赫赫有名的说唱先生刘师傅,那是我们家的常客,正好让他来说,保证你们一家子不超过半月,就能成为咱们大宋朝的名人。”
苏桐一眼扫过去,轻笑道,“不知道到时候天下还有没有好女人愿意嫁给一个要钱没钱,要才没才,要人品没人品,居然在妻子小产得病的时候休妻的丈夫,哎呀,反正我觉得,只要是脑袋没毛病的姑娘,都不会做这种选择。”
“你,你胡说什么!”
郭达他妹妹脸色雪白,苏桐却没在看他们,只是又叮嘱了二丫几句,看了看天色,见这天尚无放晴的迹象,连忙招呼自己那一群人赶紧回家。
一路上,阿夏这一行人都十分沉默,望着窗外来去匆匆的人群,若有所思,小姚拉着阿夏的衣角,愣愣地坐在车上,过了好半晌,才吐出口气笑道:“阿夏姐,你别难过,我看二丫姐姐很坚强,说不定离开那个什么郭达,日子过得会更好些。”
话虽如此,但她的眉眼间却不知不觉露出几分忧伤,事实上,这些女子都不免有种物伤其类的感觉——生而为女,无时不苦。
生为女儿,若是生在好人家,生在重男轻女的情节不算太严重的人家,大约还能享受几年幸福快乐的孩童时光,但接下来的,却是永无止尽的,漫长的苦难。
苏桐一直沉默,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忽然觉得,自己那点儿‘胡作非为’的念想,绝对还是要坚持下去。
回到家,苏文成难得早回家,正等着自家宝贝闺女。
“阿桐,快来看看,你弟弟来信了。”苏文成手里拎着一个厚厚的信封,比平常的信得要厚上三五倍。
苏桐凑过去一看,真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