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就有他这一根独苗,二丫不能生,我们郭家就没了后,再说,二丫患了恶疾,本就在七出之列,自然要休了她。”
“造孽啊,我们二丫自从嫁进你们郭家,日日操劳,侍候公婆,不敢稍有怠慢,便是对你这个小姑子,也是疼爱有加,你在家里吃干饭,她在家里连口稀的都要省着吃,家里的老母鸡下了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先紧着公婆和你。”
二丫的娘痛哭失声,“现在她遭难,你们就这般对待她,这还有没有天理,这,这……我要去衙门告你们,告你们草菅人命!”
郭达一把揪住头发呜呜咽咽的哭,一边哭一边捶自个儿的大腿。
他妹子却恼了:“你也别说这些,我们郭家哪里不占理,就是去衙门,衙门里的人也不能说我们郭家不该休了二丫,谁让她得了病,连祭拜祖宗都不能,哪一家肯留,你若要闹,尽管去闹,反正我们郭家理不亏!”
二丫的娘霎时失声。
周围有几个乡亲也是心里难受,个个叹息,却谁也不能说郭家做错了,女人罹患恶疾,夫家若是愿意怜悯,那是夫家的人宽厚仁慈,若是不愿意,就是被休,也很正常,任谁也挑不出错儿来。便是告到官府,这一样是无解的难题,官府必定不能管这件事儿,这就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了。
这时,二丫挣扎着醒过来,目光迷惘,看着郭达出了会儿神,郭达心里一软,拉着二丫的手哭道:“别怪我,二丫,别怪我,我不能不顺着我娘,你该知道的,我娘身子不好,我不能让她生气。”
二丫怔然无语,她脸色煞白,全是冷汗,看着郭达,忽然勾了勾唇角,冷笑:“好,好,休的好,等我死了,不用进你们郭家的祖坟才好,省得恶心。”
一句话没有说完,她便是气息奄奄。
闻到强烈刺鼻的血腥味,苏桐叹了口气,连忙走过去,打开阿珍拎着的药箱,从里面拿出银针来道:“先别说那么多,且找个地方让我替你施针止血,别管什么事儿,总能过去的。”
阿夏也凑上前,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小姚咬着牙,一言不发,攥紧了手,苏桐身边带着的这六个女子,都不由叹息,心里难受的厉害,她们总觉得自己凄惨,现在看到二丫,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其实二丫这样的女人,比她们还要惨。
阿夏叹了口气,呢喃:“怎能嫁人?嫁了人又有什么用,只能同富贵,哪个男人愿意和女人共患难?”
苏桐一言不发,只看着二丫的爹娘。
二丫她娘只略微犹豫了一下,便重重地点头,“谢小娘子慈悲。”事实上,她也是无法可施,现在只要有人肯帮忙,哪怕苏桐看起来并不可靠,她也只能认下,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闺女死去。
苏桐松了口气,正好现在离药铺还不远,马大夫就让人把二丫送到药铺里,冲苏桐笑道:“没想到小娘子竟然会施针?我们药铺也只有苏大夫才会,可惜他这几日出诊去,一直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