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使,或者想嫁人,都能慢慢商量,反正尽量安抚这些女人的情绪,生怕她们里面再冒出一个寻死的来。
既然县衙的官员们这般尽心,苏家父女呆了一日,把能说的该说的都说清楚,看那些女人被安置的挺好,就告辞准备离去。
结果他们才准备启程,青州府衙居然来了人。
不过,苏桐到不觉得诧异,这是个大案子,州县的官员们要立大功的,最起码经办的人今年的考评就靠着它也能得一个优。
青州府来的是个文书,姓吴,体态圆润,未语先笑,看着挺会来事儿,一听说苏文成是青州通判,那个毕恭毕敬,也会说话,至少苏文成对他的印象就挺好,要说他平日里可不怎么喜欢特别圆滑的那种人,偏偏这姓吴的文书既是个圆滑的性子,也能讨他欢喜。
青州这边儿是送来了赏赐,那些拐子招供了,牵扯出一个几百人的大团伙儿,州衙那边儿行动迅速,又抓住了一伙儿拐子,救回来十几个小娘子。
这些小娘子可和尼姑庵里这十个不同,都是十一二岁,模样好,资质佳,其中一个还是官家千金,据说还是个京官的闺女。
青州的王知州大喜,得了这么大的功劳,也得给下面分润分润,周家和苏桐,还有那些村民们,一共被赏了一千贯银钱,整整一千贯,至于县衙里的官员,他们得到的好处就不是银钱,而是功绩,比得到银钱还要划算得多。
周家和苏桐一商量,这一千贯里面,拿出五百贯来分给来帮忙的村民,剩下的五百贯干脆就给了那十个被拐的娘子分一分。
她们将来的路不好走,有点儿银钱傍身总是好事儿,本来苏桐觉得这么分,似乎对那些村民不公平,毕竟人家来的人比周家还多,不过似乎除了她之外,别人都很满意,那些村民甚至受宠若惊,好多人还觉得拿得太多,根本不肯要,最后居然有八百贯留了下来。
杨知县的县衙也给凑了两百贯,凑成整数,又做主把尼姑庵里那些拐子的家底都掏了一干二净,古董摆设都卖出去,总共又得了一千贯,这可是一笔大钱,一共两千贯,放在哪里都不是小数目,杨知县竟然做主全给了那些女人。
手里一有钱,连阿夏的脸色都稍微好看了一点儿,十个人两千贯,一人能分上二百贯,就是中等人家有这些钱当嫁妆就算不错的。
听说这些女人的精神略微好些,至少再没有寻死觅活的,苏文成不免感叹,笑道:“要是以后碰上被拐了的小娘子们,都多给点儿银钱,说不得能略略消解伤痛。”
一句话就把杨知县给说得唏嘘不已:“哎,哪里会有这种好事儿,这一次是赶上了,那些拐子留下了不少浮财,要不然……哎。”
苏桐叹了口气,她知道杨知县是什么意思,别说是给银钱傍身,就是像杨知县这样真心真意地为这些女子着想的官员,都碰不上几个,大部分官员遇上这种事儿,能敷衍就敷衍,敷衍不了,随便找个地方就打发了,哪里管这些女人是做婢还是做妾,是不是能够顺顺利利地活下去!
这日,雨过天青,苏桐忽然想吃点儿零食,车上带的零食早就没有,也该补充了,就带着阿珍上街,买了几样果子随意品尝,却不知不觉,就走到赵寡妇的豆腐摊儿前,赵寡妇认识苏桐,笑着给她称了半斤豆腐。
不等苏桐打听,她便压低声音道:“哎,都不肯出门,全躲在屋子里,夜里稍微有点儿动静,那些娘子们就吓得直哆嗦,可怜啊,那个阿夏,我那日见她做绣活儿,扎的手指头鲜血淋漓的,居然都没觉得疼。”
苏桐听得愣了愣,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莫名其妙地胸腔里就喷出一股子热流,甚至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走到屋子里,冲正瞪着手里的针线发愣的阿夏道:“你们要是没地方去,又不愿意嫁人,看不到前路,就跟我走吧,即便是女人,只要想,只要连死都不怕了,总能拼出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