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女人又哭又闹,声嘶力竭,最后没办法,苏桐让阿珍往药汤里加了些助眠定神的药粉,哄着人喝了,才终于安生下来。
大雨渐渐停了,衙门里也来了人,竟然是青州和县的知县亲自带人来的,想来对此事也是万分重视。
苏文成也来了,一见到苏桐,脸色便不大好看,不过在外人面前,到底不想让自家闺女没面子,低沉着脸压低声音怒道:“既然救了人,就赶紧回去,你还能帮什么忙不成?”
刚才小影已经带着周家的下人回了周家,结果苏文成一看自家女儿居然没在,登时吓了一跳。
苏桐挑了挑眉,莲步轻移地挪过去给自家爹爹捏了捏肩膀,笑道:“是女儿不是,让爹爹担心了,以后再也不敢。”
苏文成摇摇头,笑叹道:“我知道我家阿桐心肠好,爹也不是阻拦你不让你做好事,但万事小心些,莫让我和你弟弟挂怀。”
其实,苏文成本身深受儒家教育,对于苏桐的仁心,还是很得意,很自豪的。
“对了,杨知县带着衙门的人来了,估计有了安顿这些女人的地方,咱们还是早些赶路,尽快敢去青州才好。”
苏桐点点头,出去看了看,知县想得到还周到,带来了一辆大车,车厢看着破旧,却够宽敞,现下这些女人全都坐进去也不会拥挤,之所以不用里正带来的平板车,估计是担心让别人看见了会说闲话。
虽然这些女人的遭遇可能根本瞒不住,但是少见些人,总能让这些可怜的女人们心里舒服一点儿。
本来事情到了这儿,苏文成和苏桐就该走人,没他们什么事儿了,奈何杨知县觉得这些拐子肯定还有同伙,而且从尼姑庵里搜出来一本名册,上面记录的,光是今年被拐卖的女子就有足足四十五个,除了救出来的这十个之外,其它的想必不是另有地方安置,就是已经出售。
这些林林总总的事儿,都要审问清楚才好,这么大的案子,苏桐也算是掺和进来,想立马走人不大合适。
若非苏文成自己是青州通判,官大一级压死人,亮出身份,恐怕杨知县得要留苏姑娘十天半月才行,如今知道苏文成通判的身份,自然是不好留客,而且这事儿也得知会青州那边儿,他们去了青州也无妨,但是苏桐还是决定稍微等一两日,看看知县是怎么安置这些女子的,她既然已经插手,总不能半途而废,眼睁睁看着这些女人没有活路。
县衙的人马赶到,雨也渐渐停了,尼姑庵不是久留之所,苏桐带着阿珍和小影,帮着叫醒这些昏昏沉沉的女人,扶着他们上了马车,一路先拉到县城。
杨知县是个妥当人,他亲自出面在县衙对面雇了一个小院,主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寡妇,只带着一个十岁的小女儿,靠买豆腐过活,平日里沉默寡言,除了做自己的小生意之外,从不搀和别的事儿,也不是那种多嘴多舌,喜欢八卦的妇人,在她的院子里安置这些女子,还算是比较合适。
一共十个女人,因为年纪大了,到都知道自家在哪儿,其中一个就是在青州本地被拐子拐来,当晚上就让县衙的人给偷偷摸摸送了信回去,让她的父母来接人。
因着只过了两日,时间还不长,杨知县还特意交代了一句,就说是那位娘子半路上迷了路,被大雨给堵在外面,回不了家,正好知县路过,就把人给捎带了回县衙,才通知她的父母,这样也不至于污了名声。
但像这个娘子这般好运的,只有她一个,其她人离得都远,那个生病的,模样最俏丽的小妇人,据说被拐已经有两年,根本连自己的姓名都死不肯说,只说叫阿夏,更不肯回家去。
苏桐从她的言行举止也看得出,这个阿夏肯定是好人家的女儿,也嫁过人,她不肯回去,大约是担心坏了父母爹娘的名声,也怕回去之后日子更难过。
也是,她要是真回去,恐怕也只能落得被夫家休弃,一辈子青灯古佛的下场,杨知县显然是见惯了,心里有数,也不狠问。
苏文成从杨知县那儿回来,就不再催促闺女早日赶路,颇为伤感地喝了壶酒,叹气道:“听杨知县说,往年也有被拐子拐了的女人逃出来的,一开始都是二话不说就给送回家去,可没想到,那女人硬是从拐子手里逃脱,显然是性情刚毅果决之辈,落到拐子手里都没有寻死,结果回家没两天就去了,惨绝人寰,实在是惨绝人寰,自那以后,杨知县把这些女人送回家,只要可能,总不愿意说她们是被拐子拐走的。”
苏桐笑了笑:“看来,遇上杨知县是这些人的幸运。”
县衙办事极快,一点儿也不拖沓,才一日工夫,一共十个女人被送走了一个,剩下的里面,有三个是明确说出家庭住址,县衙派人去让家里人来接,剩下的六个里面,除了阿夏下定决心不回家,其他的都犹犹豫豫的,只知道哭。
大哭了一场,那个一开始寻死觅活的小姑娘,说是叫小姚的,到像是认命了,只跟着阿夏,两个人说好一起过日子。
杨知县很有耐心,也派了人去安抚,只说就算是不愿意回家,他也会想别的办法,无论是要去给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