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知道,苏姑娘对自家亲爹不肯靠着盐碱田赚一笔的事儿,还腹诽了几句,恐怕得气得吐血。
钱算什么,这么大的功劳,官家肯定要记在心里,在官家跟前挂了号,那可比赚上几十万贯家资都有用。
不过,苏文成虽然没大规模的赚钱,苏桐还是鼓动她爹,趁着便宜买了二十顷,苏家要发展,买房置地是肯定的,这如皋县的地临海,环境好,尤其是便宜,他们的家底不厚,能买这里的地已经算不错。
何况这地方以前是良田,就是因为海水倒灌,弄成了盐碱地,只要好好治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恢复,再说,捍海堰修成,至少十年八年之内用不着担心海水倒灌的问题,何况如今天灾那么多,就是别的地方也免不了因为水灾旱灾减产,种地的风险,无论何处都大,还不如买点儿便宜土地。
春日里百花盛放,艳阳高照,冬日的阴霾已经褪去,大地复苏,正是春耕的时候。
苏桐坐在桌前,把娘亲留下的那对儿龙凤玉佩收到匣子里,塞在箱子的最底层,不是她过于珍而重之,实在是这玉佩着实不像是一般人家能有的,玉料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不说,雕工也极为出色。
她在张氏那儿也见过几块儿不错的好玉,可那些据说是花了大价钱的东西,就没有一块儿能比得过自己这一对儿。
偶尔苏桐也琢磨,大约她那个娘亲,真有那么点儿神秘莫测的身份,也许她是大户人家被拐走的孩子,落难到泰州,嫁给了自家爹爹。
这也并非不可能,如今拐子猖獗,每一年都要丢上成百上千个孩子,一旦丢了,再找回来的可能便极低,苏桐的娘又是个被拐来的,识文断字,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说她不是大家闺秀,怕连村里那些向来看不上她的人也不信
不过,娘亲已然去世,在想这些也无用,苏桐把东西一点点儿地收拾好,看着破旧的屋子,叹了口气。
苏文成现在带着苏桐回了西溪,也辞了主簿的差事,周知县很是舍不得他,毕竟北宋那些读书上多好虚谈,真想找一个会做事实的年轻幕僚,绝对困难的很,不只是二十一世纪,便是如今,人才一样宝贵。
可苏文成前程大好,周知县总不能阻碍他,只有很是遗憾地送了一份厚厚的贺仪,老老实实地放人。
外面喧闹的厉害,苏桐隐约还能听见苏文成和苏家的族人说话的声音,以前也就逢年过节,自家爹爹能去苏家拜访一两次,可现在苏家的人却拿着厚礼一个个登门,果然是穷在闹市,富在深山有远亲,虽然他们家现在远远算不上富贵,可亲戚们却越发地多起来了。
马上要去开封,二郎到不觉得有什么,他现在最好的玩伴阿玥也要回开封,这孩子身体不好,他爹娘根本不放心他跟着在外面奔波,只能送回家让祖父母照顾,虽然不能和父母呆在一处,不过因着结识了苏家姐弟,小阿玥到没像一开始那般闹腾,不高兴是肯定的,却乖巧听话许多。
到是方寿不是很高兴,虽然面上不显,但颇有几分依依不舍,不过,方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在开封也有铺子,而且以前方子明想让儿子好好读书,也考去开封的书院,将来金榜题名,这孩子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这阵子却改了,对四书五经那些正经的东西也上心,每天还认认真真地练字儿。
方子明瞧见宝贝儿子如此上进,自然知道原因,对苏家父女,尤其是苏桐,那是十二万分的满意,若非苏桐比方寿还要大上几岁,说不定方子明都想让苏桐当他的儿媳妇。
外面热闹的不行,苏桐把家里比较贵重的东西都收拾好装箱,让身边两个女使拾掇了下那些被褥和锅碗瓢盆,凡是不容易带走的大件儿,能卖的通通卖出去,不能卖的干脆就送给邻居。
别看这些东西不怎么值钱,可对周围好些穷苦人家来说,也一样愿意要,老百姓们自古都持家有道,勤俭节约。
东西收拾好,苏桐才开始准备送给朋友的临别礼物,都不是贵重的东西,给她那女掌柜的是一把自制的折扇,扇面还是苏桐亲笔所画,简简单单,一大片翠竹,意境深远,颜色清淡,正合了‘小乙哥’的喜好。
孙长青对苏家也算是恩重,苏桐也借了苏文成的手,给他送了一把唐刀,也是苏桐让如皋县的铁匠试验了有小半年,还造出特别的风箱,高炉,炼制出焦炭,才打造出来的钢刀,只看材料,至少是一点儿都不比后世的菜刀差。
没有功名者不能佩戴刀剑,不过孙长青有功名,他也是秀才,佩剑,佩刀到是没问题,苏桐觉得以这人冷冰冰的性子,应该会喜欢。
一连数日,苏文成带着儿女挨个拜访左邻右舍和亲戚们,折腾了一圈,累的够呛,总算联络完感情,也收了一堆回礼。
苏桐算了算,回礼到比他们送出去的礼物更多,算是小赚了一笔。
虽然国子监并未规定苏文成去读书的时间,可苏文成的年纪实在是大了,耽误不起,还是要抓紧才是,赶早不赶晚。
正好是春日,冰融雪化,路也比较好走,苏家火速处理完家里的杂事,便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