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都面面相觑,那老丈看到苏桐,不觉蹙眉,许是觉得眼前这小娘子太过胡来。
方家那小郎君,瞥见苏桐的身影,却是眼睛骤然一亮,整个人神采飞扬,熠熠生辉,再不复刚才懒懒洋洋,毫无精神的模样。
“咦,你是从哪儿来的?肯定不是我们如皋县的小娘子,所有如皋县有几分姿色的美人,我全都认识,何况是你这种资质的?”
他似是颇为得意,光明正大地表明他就是喜欢美色,一点儿都不觉得丢脸,因着年纪还小,到没那种猥琐感,还很可爱。
二郎却是一点儿都不觉得此人可爱,瞪大了眼,恶狠狠地瞪视着那小正太,像只炸毛的刺猬,恨不得扑上去咬那家伙一大口。
苏桐也是哭笑不得,叹了口气,只道:“怎样?小郎君可有兴趣?如今大宋朝禁赌,像什么胳膊啊之类血淋淋的赌注,想来小郎君是在开玩笑,您要是觉得无聊,想找点儿乐子,奴陪您玩,只要不是那等血淋淋的东西,其它的彩头,都可以商量。”
说着,又扭头对那老人道:“老丈,奴看您脸色不好,莫不是不舒服?还是歇一歇,年纪大了,身子骨要紧。”
她声音绵软动听,神态更是安和,仿佛那小郎君真的只是与那老丈开玩笑,只这一句话,大街上的气氛就稍微缓和了一些,连那满腔怒火,恨不得与方家小郎君拼命的老丈都稍微消了气。
当然,更可能是他想就这般就这台阶下来,毕竟,那方家的小郎君显见是个强势的,身后还带着一长串女使和仆从,尤其是仆从,竟个个膀大腰圆,一看便知道不是易与之辈,两人一旦冲突,老人肯定要吃亏。
若非刚才被挤兑的骑虎难下,这老人恐怕早就溜之大吉,哪里会和这小正太较劲,如今苏桐主动送梯子,他自然顺着往下爬,拉着女儿的手,也不看方寿,径自走到一旁的石阶上坐下,他女儿一步三回头,不过还是顾着自家亲爹,看他爹气喘,连忙伸手帮着揉胸拍背,小声安慰。
方寿上下打量了下苏桐,眼睛闪亮,再看那老丈和老丈的女儿,已经全无兴趣,也就不反驳苏桐的话,耸耸肩笑道:“好,就给小娘子面子,在你这样的美人面前,说什么手啊脚啊之类,的确太过粗鲁,这样吧,我也不占小娘子你的便宜,用金,用银当彩头,都嫌俗气,咱们是雅人,自然要玩点儿雅致的。”
苏桐低笑,她看得出,方寿根本就是全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只是想逗弄自己玩,虽然接触时间极短,才说了几句话,可看人心是苏桐的老本行,很轻易地便看得出来,眼前这小正太对自己很有信心,相信自己比世上大多数人都聪明,甚至有那么一点儿把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人都当成蠢货的迹象。
自信是好事,太过于自傲,就不那么妙了,这样的孩子苏桐见过不少,大部分都是那种出身好,家世好,高智商,从小到大没经历过任何挫折,想要什么都能得到的小孩子。
听说方寿什么都不肯好好学,读书读的指令破碎,三年内气走了二十七个师傅,从此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大儒肯去方家教导他。
想必方寿的爹爹一定很头痛。
苏桐勾起唇角,眼睛里溢满笑意:“那你想要什么彩头?”
方寿眼珠子一转,拖长了声音,故意做出一副色咪咪的模样:“我也不欺负你一个小姑娘,若我赢了,你便到我家给我当三个月的女使,若是我输了,你想怎样,都随便你。”
苏桐失笑,摇了摇头,原来在这小正太心中,所谓的雅致,就是把美人弄回家去给他当女使!
“给你当女使到没问题,不过既然是赌,总要公平些才好玩,这样吧,若是你输,你帮我个忙,替我办一件事,如何?放心,保证是你力所能及的。”
方寿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他身后的漂亮小女使显然是做惯了,很熟练地替自家主子泡茶,替苏桐搬来张椅子,两个人坐下开始玩。
苏桐捏起骰子,在手里掂了掂,暗地里咕哝了句:“这可不算欺负小孩子,我的好妈妈,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
虽然苏桐不是个赌棍,可她从一丁点儿大,就和她母亲玩各种游戏,被一个人生经历甚至不用艺术加工,直接就能排成一出电视剧,演活一个战无不胜的赌神的女人手把手地教导,苏桐就是个白痴,也不会在任何赌博游戏上输给一个古人。
一开始,方寿漫不经心,苏桐端端正正地坐着,温柔娴淑。
一刻钟过去,方寿双目圆瞪,坐直了身子,苏桐依旧稳稳当当地坐着,小口小口地喝着茶水。
小半个时辰过去,方寿脸色发黑,恶狠狠地一拍桌子,怒道:“再来!”
苏桐也不恼怒,由着方寿一次接一次地输,输得他晕头转向,脸色发绿。
不只是双陆,最后,方寿黑着脸对自己的智慧没那么多信心了,两个人又直接赌骰子,玩升官图。
结果,小正太一路输下去,输得灰头土脸,整个人虚脱地坐在椅子上,欲哭无泪。
周围围观的群众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