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静羞得脸上通红。讀蕶蕶尐說網
苏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笑得直咳嗽。
那叔侄二人显然没想到自己的私语,竟然让人家给听见,顿时也有些尴尬。
被如此打岔,顾寒身上的紧张,似乎稍微退去,只沉默地坐在一旁,愣愣地看着火光发呆。
外面大雨夹杂着冰雪咆哮不休,庙宇虽然破旧,却很好地挡住了风雨,在这里就像另一个世界,安宁静谧。
苏桐捂着肚子叹气:“好饿。”
顾寒没说话,那叫阿静的年轻人却连忙递过来一只米袋儿,再把背后背着的一个明显用来熬药的瓷罐递上,不好意思地道:“对不住,出门在外,我和叔叔也没带什么好吃的,到是还有些糙米,要是娘子你不嫌弃,请尽管取用。”
那老者也道:“出门在外靠朋友,咱们能于这破庙里相逢,也是缘分,就不必客气了,只是我侄子身上有病,总要熬些汤药,如今没有另外的锅,恐怕煮出来的粥米,会有些异味儿。”
苏桐并不客气,接过来闻了闻,随手递给顾寒,让他去找水,才笑道:“我看,令侄喝的药多是静气凝神的,还都是好药材,我们等于喝了药粥,对身体也大有裨益。”
也许是心里对苏桐还有愧疚,也许是顾寒本就不善于拒绝别人,他果然冒雨,按照老者的指点,到后面的井中取了一些水回来。
不多时,米粥的香气就弥散开来。
苏桐把粥熬得出了油,这才盛了一碗,自己尝了尝,又递给了顾寒一碗:“吃吧,虽然没酒,没菜,也没肉,可这样的天气,这般的情况,你是最不应该挑剔的。”
顾寒果然没有挑,他一点儿胃口都没有,看着苏桐那张带着怒气的眼睛,还是硬逼着自己,一口口把米粥吞下去。
苏桐看他吃东西的样子,到像是在喝毒药,不由摇头笑叹:“顾寒,我也不问你是怎么出来的,我只想知道,你这是要去泉州?”
顾寒点头。
此时,那一老一少的叔侄,已然靠在墙上,抱着茅草,陷入沉睡。
破庙里静的让人难受。
不知为什么,顾寒竟然也感觉昏眩,忽然有了倾吐的欲望。
“我本来想,再给你两日时光,总要让付叶,如愿以偿才好,后来又想,其实得到再失去,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得到更好,我现在带走你,他难受痛苦一阵免不了,可一年,两年,三年,五年过去,他总会淡忘。”
顾寒笑起来,“他是男人,我查过他,他不容易,是个经历过无数波折的男人,他再喜欢一个女人,也不会因为一个还不属于他的女人离开,就陷入绝望,这已经是我能想得出来的,最大的善心了。”
苏桐哑然——若真有同情怜悯之心,又何苦非和她过不去。
“世上的女子千千万万,我苏桐也只是最平常的一个,你为什么非要揪住我不放?”
谁家的女儿的新婚,会像她这样凄惨?
顾寒不语,静静地听苏桐抱怨——“我们家的嫁妆,还有赵婉蓉给的那些价值连城的好东西,都已经抬老人过去,我要是就此一去不回头,爹爹肯定只顾着伤心,哪里还会记得去要东西,赵婉蓉也不会那般不顾及颜面,怕是要便宜了付家。”
苏桐絮絮叨叨半晌,终于叹道,“你究竟想做什么?妙音先生已经死了,被葬在泉州海边,付叶还特意请人照看,都到了这等地步,你还要求什么?”
“……我们约定好的,等治好了他的病,让他能娶宛如为妻,我们两家就去顾家的祖宅隐居。”
“我顾寒不遵守和别人的约定,也就罢了,可知音难觅,我怎么忍心不守对他的诺言?”
顾寒缓缓地握住苏桐的手臂,拉着她,从从容容地站起身,扭头看一直睡觉的那老少二人,“人间没有净土,我却不肯任他白骨陷泥污。苏桐,你这样父母宠爱,什么都不缺的女人,是不会明白的,我自幼被母亲抛弃,父亲早死,祖父只在我背诵药方的时候,才肯跟我说话,茫茫二十载光阴,没人重我,惜我……”
“……只有妙音,他会为了让我能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听琴,不去理会那些愿意给他金银千万,愿意为他盖起高楼,只为聆听妙曲的达官显贵,你听没听过,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他就是我的知己,若是我连对他的承诺都不能做到,我又为何要在这人世上走这一遭?”
苏桐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她实在没办法理解男人之间的友情,在二十一世纪,这样纯粹的友情越来越少见,她见到的好些所谓的朋友,都会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就反目成仇。
不是都说,背叛永远都存在,若是他不背叛你,只是因为价码不够……
顾寒叹了口气,拿出一直银针,轻轻地刺破手指,挤出几滴鲜血,又吞食了两颗药丸,就扭头对那叔侄二人道:“付提刑,还有这位老前辈,难为你们竟然赶在了我的前头,看来官府的人,也不是真的无能。”
苏桐叹气。
那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