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成设宴相请,酒过三巡,他就借着酒酣耳热之机,要苏文成答应他,第一批吸纳的军士,要给他一部分名额。讀蕶蕶尐說網
这也没什么,苏文成一口应下。
只要符合要求,只要是军士,都能第一批报名加入,还给分一部分份子,朝廷拿大头,也要给这些军士些好处,齐心协力,事情才能办得妥当。
向王曾这样的朝中大员,消息灵通,就是他们的优势了,别人还不知道这件事,他们已经开始操办,等别人知道了,他们好处已经占了不少。
王曾掌管天雄军,手底下的军士很多,困难也多,每一年或老,或病,或残疾,不能在当兵,或者是时间到了,主动求去,结果回到家,居然找不到一门营生养家糊口的军士数不胜数。
他又不是那等不管手下军士死活的将官,什么事儿都想尽善尽美,见到这样的情形,哪里能不难过,现在由朝廷出面,想出安置的法子,他当然得第一个抓住。
两个朝廷命官都忙得很,也没有秉烛夜谈的闲情雅致,吃完饭,王曾就告辞离去,苏文成一直把人送到巷子口,反正该尽的礼数都尽到,没有丝毫怠慢的意思。
回到家,苏文成还是把心思放在刚结束的那件下毒案上面。
邮政这桩差事是个大事,官家和太后都看得重,但毕竟不是急事,一时间也急切不起来,可京城下毒案,却刻不容缓。
不明就里的人,都当元凶伏法,此事了结,但苏文成父女,还有上头的人心里全明白,这事还没有弄清楚。
送给顾寒医书的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只是想在京城制造混乱不成?
苏文成想起此事,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了苏桐,若是当时一个处理不好,苏桐早就香魂消散,不复存在。
身为父亲,哪里能容得下这个?
送书人不好找,据顾寒说,那日他来京城,只是临时起意,想要去京城首善之地看看,有没有能治好妙音病的法子。
没想到,老天爷就像是知道他的想法,有一天夜里,就有人送来了医书,即便是魔鬼的诱惑,他还是受了。
苏文成派人到顾寒住的客栈,经常吃饭的酒楼,细细打听,也没打听出有什么人跟踪他,或者有不对的地方。
开封府的三教九流,都调动起来,可事情发生至今,实在太久,根本查不到什么,到时有好些人报上一堆蛛丝马迹,循迹追查,只查出一堆小偷小摸,骗子,拐子,到为京城的治安做了贡献。
顾寒已经被定了罪,秋后问斩。
听说那日公堂之外,人挤人满满堂堂,遭了祸害的老百姓对他恨之入骨,却也有不少人跪地哀求,祈求饶他一命,听说都是他救治过的可怜人,尤其是贩夫走卒,青楼里的可怜女人居多。
就连那个,为了他甘愿顶罪的张家小娘子都来了,手中拿着把剪刀,说是顾寒若身死,他也情愿殉葬,闹腾不休,差点儿没把她家人气疯了。
最后还是顾寒道:“我有辱师门,可怜我家传承,到我这里便断绝了,只有你,既有天分,也得了我些许教导,现在把我所有的医书笔记,都送给你,乃是我家先祖,几百年流传下来的,只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够刊印出来,惠及其他医生,如果有医生能学成,想来我在九泉之下,还不至于太被父母祖宗怪罪。”
张家小娘子抽抽搭搭地应了,还赌咒发誓,一定要好好学医,将来也要做个好医生,治病救人。
顾寒一番表现,真可说温文尔雅,风流多情,除了死难者的家属之外,估计在场的其他人都不免要对他有几分悲悯之心。
苏桐几个和此事有关的,都在公堂外。
陈子杰看得目瞪口呆,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觉得他以前为之骄傲的泡美人的技术,和人家顾寒一比,那就是渣渣。
他泡美人,那是要用真金白银,尤其是欢场风流女子,你不给人家钱,人家肯理你才怪,又不是那些千金难求一字的风流才子。
就算风流才子,恐怕也没有顾寒的本事,愣是让无数女伎为他卖命,让良家少女为他殉情。
这份功力,岂是寻常人能够相比?
“无论如何,顾寒果真是怜惜女儿,若没有真心,这些女伎也不会为他如此,世上之事,从来是真心换真心的。”
苏桐板着长脸,看了自家表哥一眼:“他再真心,只看他的所作所为,我也不屑一顾,尤其是,他还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
说到底,苏桐当医生虽然不合格,医学院白读一次,她还是对那个职业有些憧憬,希望它永远白璧无瑕。
顾寒就是让好些人同情,再多人说他入了魔障,一步踏错,太可惜了,说他一死,世间有少了一位风流名士,苏桐还是觉得他该死——相信那些死难者的家属,肯定不觉得他有被原谅的必要。
这人想必心里也明白,根本没敢抬头和死者的家属对视,即便被扔了一头烂鸡蛋,也依旧是一言不发。
案子判完,似乎一切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