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赵婉蓉豁达大度,又对苏桐姑娘分外宽容,换了别人,恐怕都要为她的不识抬举而心生不满。讀蕶蕶尐說網
八月份了,桂树飘香。
赵婉蓉的庄子可和苏桐那凑合建起来的不同,别管内里怎样,至少园子是既精巧雅致,还阔朗的很。
花草树木皆不同凡响。
苏桐盯着一个羊脂白玉雕成的莲台座椅看了半天,啧啧称奇,赵婉蓉顿时乐了:“怎么跟没见过好东西似的,你要是喜欢,回头搬走就是。”
这般轻描淡写,潇洒至极。
苏桐苦笑:“我可不敢用,吓死人。”
这么一大块儿羊脂白玉,足足有一尺高,说价值连城也不为过,便是王孙贵胄家,怕也难得一见,赵婉蓉不当回事儿,苏桐可不愿意占人家这种便宜。
赵婉蓉的脸色不大好,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身上披着一件儿大红的斗篷,红色其实是很挑人的颜色,很少人能像这般,把红色穿得清艳而不低俗。
一整个夏日,一直到今天,赵婉蓉窝在庄子里一步都没靠近京城,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儿,苏桐不太懂他们皇家的纠葛,可大长公主往年在京中可要活跃的多,赏花饮酒作乐,三天两头去宫里看看杨娘娘,和一群太妃聊天闲扯,还有诸多的交际应酬,她虽然年纪大了,但在京中的地位依旧。
苏桐这些日子就没少听人嘀咕——大家对大长公主忽然避出京城的事儿揣测颇多,好像连官家都担心她是生了病,特意派了好几拨御医过去。
“来,喝茶。”
赵婉蓉见苏桐怔愣,亲自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
茶叶只是一般,但烹茶的手艺极好,又适合女孩子的口味,一口茶饮下,周身畅快,“公主……”
“哈……哈……哈……”
苏桐刚想问这位大长公主找自己来有什么正经事,总不能只为了喝杯茶,就听见隔壁的院落传来一阵极为畅快地大笑声。
虽然是很清亮的笑,可这声音忽然而起,让人很难不惊。
苏桐蹭一下跳起来,结果又让赵婉蓉抓住胳膊坐了下去。
“没事儿,就是有个疯子发疯呢,由他去。”话虽如此,赵婉蓉还是叹了口气,站起身,挽住苏桐的胳膊,和她一块儿绕过繁花似锦的花园,进了旁边的院子。
庄子里的一众仆从皆没有丝毫惊讶,扫地的扫地,擦桌椅的擦桌椅,修剪花枝的修剪花枝。
仿佛一墙之隔的笑闹声不复存在。
苏桐也渐渐缓和了精神,心下好笑——大约早就习惯了,只是大长公主的庄子里整日有男人大笑,传扬出去怕是会横生事端,也幸好此地位于郊外,大长公主置地千顷,周围都是自家的农户下人。
进了院子,苏桐一抬头,只觉得这座园子比刚才所见还要豪奢华美无数,甚至比皇宫要精致得多。
苏桐是进过皇宫内院的。御花园与此地的美景相比,到仿佛就是个普通地主家的花园一般。
正朗声而笑的是个白衣男子,他面前摆了一案珍馐美食,琼浆玉液,熏熏然半醉地仰卧于软榻上,怀里搂着两个千娇百媚的佳人。
陪客里的其中一位,一见苏桐就站直了身体,脸上颇有震惊之色,苏桐甚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羞窘,虽然只是一扫而过,随后又恢复了往日的镇定洒脱,但耳朵尖上冒出来的一点儿红色,却经久不褪。
他身边同样簇拥了三个绝色佳丽,墨色的衣袍上也沾了酒渍,还有凤仙花的香味,想必刚才也是坐拥美人,放浪形骸。
苏桐顿时哑然失笑——这可是付叶,那个隐忍冷漠的密探头子。
再看看同样坐于案前的,多是熟人,一个是京城美男子,少女少妇心中的潘安宋玉,小王爷赵允纯,另一个就是他们学校以一当百的好先生,陈墨陈先生,另外还有几个不认识,但风仪具美。
赵婉蓉咳嗽了一声,苦笑道:“你要美酒,要佳肴,要美人,要天下最不俗的陪客,我俱都给了你,你就不能消停一下,别整日闹起来没完没了,要是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是我不检点。”
“美酒佳肴都差强人意,也就勉强能吃一吃,不过,陪客的确有趣儿,我也就勉强忍了吧。”
那白衣的年轻人有一张俊美的脸,看着人的时候,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星光,他不看赵婉蓉,只看苏桐,坐直了身子笑道:“这便是我那位表妹,果然清丽可人,至少有祖母七分的风姿,难得,当真难得。”
苏桐一愣。
赵婉蓉又叹息一声,拉着苏桐低声道:“他是你表哥,你大舅舅的幺子,陈劲风,表字子杰,终年行商,常年不在京城,回来一趟就四处闯祸……那年我写信给他,告诉他寻到了你,他便说要回来,结果一拖二拖,拖到现在才回京。”
看着一地的狼藉,赵婉蓉恨不得闭眼,“我现在后悔死了,究竟是被什么迷了心窍,居然会要他回京。”
苏桐闻言,也不免惊奇。
她早就知道,自家娘亲还有一位兄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