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守夜的婆子都挑灯出门,院门也开了一条小缝儿,不过门房上两个守门的老人都穿戴整齐,立在了大门前,看样子打算把大门关好,旁边的角门到是有个小厮探出头去打探情况。讀蕶蕶尐說網
学生寝室里也亮了好几盏灯。
苏桐听到外面的嘈杂声迟迟不得平息,连忙拉了阿夏一把:“先去寝室,让学生们接着睡,不用理会外面。”
阿夏应了一声,果断走人,不多时,寝室里的灯又黯淡下去。
苏桐带着阿珍到了大门口,让人开门,大门洞开,就见付大虎和付二豹耷拉着脑袋立在陈墨眼前,苏桐见他们俩都是一脸晦气,还黑着眼圈,不由皱眉:“到底怎么回事儿?白大郎呢?”
付大虎捂着自己的眼睛吱唔:“山长,白大郎是个疯子,见人就打,我们没办法才把他给捆起来了,他那么疯,万一跑出来惊吓到师姐师妹们怎么办?”
付二豹甚是心虚的低头,远没有他哥哥那么理直气壮。
陈墨咳嗽了声,一本正经地道:“确实,现在咱们书院有好多女孩子在,必须要小心门户才行,大虎他们够谨慎,该表扬。”
苏桐眨了眨眼,干脆一手拎一个,拽着大虎和二豹,身后跟着陈墨,一块儿去看看。
今天苏桐住在女生宿舍距,离大虎他们男生宿舍很是有一段儿距离,两个小子这么来回一跑,一闹,整个学校都给惊动了,一出门,简直是三步一岗,两步一哨,连作坊里做活的那些工人们也拎着趁手的家伙纷纷离开温暖的屋子。
苏桐一路走,看见守锅炉的王大拎着铁锹立在锅炉房门前,一脸的警惕,看那样子就像一点即炸的爆竹。
走了没一会儿,穿过回廊,就到了‘华清池’,虽然把自家学校的小池子叫华清池,对前朝的宠妃和皇帝略微有点儿不敬,不过宋朝就是这一点儿好,老百姓们比较自由,想叫就叫了,绝对没人来找不自在。
华清池边上的凉亭假山处都点了灯,灯火通明,亭子外面站着七八个学生和先生,苏桐看见今天值班的负责教书画的先生曲顾。
曲顾今年六十多,须发花白,不过还很有精神,看到苏桐就迎过来苦笑道:“没想到还是惊动了山长,哎,咱们书院的护卫还是不够用,再多加几个高手才好,毕竟书院里住的有女孩子,再小心也不为过。”
苏桐听曲顾唠叨了两句,点头应了,才问:“怎么回事儿?”她到现在还不知自家学校到底出了什么乱子,随着那边儿的学生们一看见先生就乖乖站整齐,终于把凉亭里的两个狼狈男人露出。
白大郎的外袍破破烂烂,在灯光下一照,好几个脚印分外明显,头发也乱了,脸也花了,闭着眼睛似是昏死过去,旁边还倒着另外一个人,短衣打扮,像是白家的小厮。
付大虎口齿伶俐,高声道:“我们可不知道白大郎发什么疯,刚才门房传来消息,说是白家有个小厮来找白大郎,还说十万火急,非要见人不可,当时白大郎已经睡下,曲先生就让人把那小厮请到咱们的会客厅。没成想这个白大郎见了他家的小厮,没说几句话就嚎啕大哭,把宿舍里的同学们全惊动了。”
咬了咬牙,付大虎脸上愤愤不平,“他还说是山长害死了他的妻子,非要找山长拼命,我们一开始没注意,竟然让他冲出宿舍跑了这么远,大家追了许久,这才追上。”
至于之后几个学生怎么气愤难平,公报私仇,愣是把人打昏还给捆起来扔到亭子里,那付大虎是一字不提。
苏桐也不在乎自家学生的‘自卫’行为,这可是学校,里面好多女学生女先生在,万一让他们两个男人闯入宿舍,这又是大晚上,苏桐非要气死不可。
“弄醒他们。”陈墨冷着脸挥挥手。
大虎和二豹立时眼睛发亮,冲过去就是两巴掌,那动作之利落潇洒,看得苏桐满头黑线——看来思想教育要加强,她学校的学生要是都成了暴力分子,那还了得!
显然陈墨听见动静,也不是太满意,蹙眉道:“怎能动手?这两个人万一要是皮糙肉厚,伤了你们的手明天还怎么上课?不会去拿冷水泼?”
大虎和二豹乖乖地点头认错。
苏桐扶额长叹,看来自己没办法指望陈墨把思想教育这一课程给担负起来了,明明初见时陈墨给人的印象很君子。
大虎和二豹的力气显然不小,两巴掌下去,那两个人就醒转过来,初一醒来,白大郎似乎还有些迷糊,怔怔地盯着苏桐看了片刻,才骇然变色,嘶声大吼:“你……你害死了玉娘,我和你拼了!”
他拼命挣扎,只是已经被学生们捆住扔在地上,又哪里起得来,就算这帮学生捆人的手艺并不专业,可白大郎一介文弱之人,就是女孩子捆上他,他也没办法动弹。
苏桐叹了口气,看了看天色,又看了面上悲愤欲绝的白大郎一眼,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大约是别想睡觉。
“白郎君,我和吴娘子素昧平生,你可不要平白无故地诬陷于我,你还是冷静一点儿,把事情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