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不错的办法!”
“戚相公,是,但不全是!”沈宏茂笑着解释道:“上海、汉京等地的工人虽然不多,也有数百万之众,平日里无业之人就不下二三十万,若是经济萧条之时,只怕更多。若是朝廷对这些人加以赈济,那四周农村无业之人必然都涌入城内,那时朝廷是出钱还是不出钱?”
“这个?”戚之悌被沈宏茂的问题问的哑口无言,正如沈宏茂方才所问的,朝廷的财政本来就很紧张,而且如果有这种免费的午餐,四周乡村里肯定有大群的破产农民涌入城市之中分享,如何能够在捉襟见肘的收入里挤出钱来填这么个无底洞?
“相公,以下官所见,办法有二,第一如果是曾经在工厂工作的,厂主就要按照他们雇佣的工人数量按月交给官府一定数额的钱,强自储蓄起来,一旦工人失业,就可以从这笔钱中暂时获取几个月的衣食,作为临时过渡,以免因为饥寒所迫而触犯王法,这样朝廷就不用增加支出了,而且这些工人都是熟练工人,只不过是因为经济一时不景气才会被解雇的,一旦经济恢复,工厂主们也容易重新招徕到熟练的工人。而且也不会浪费钱来养那些好逸恶劳的懒汉。”
“那其二呢?”
“如果是未曾到工厂工作的,官府也可以将其招入其中,给予三个月时间内的免费粥食,不过这些人必须在这个期间内从事各种工作,作为补偿,同时学习各种必要的谋生技能。如果还有人在街头流浪,便可将其定罪,或者发配矿山、港口从事苦役。这样一来,良善之辈能够学会谋生的技能,若是凶恶之辈,也能够严加看管处置。”
“好!好!好!”听了沈宏茂这一番话,戚之悌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张九龄说‘不历州县,不拟台省’,可我看沈大人虽然没有在州县走一朝,可处事精当的很,大可直接入台省一番了呀!”
“相公谬赞了!”沈宏茂赶忙起身谦谢道,他此时心中也不由得暗喜,戚之悌现在是平章军国事,得他这么一说,说轻轻,说重可就不得了了。
“这桩事你就先回去仔细思量思量,拟个折子上来,倒时上奏朝廷,公布天下,此等良法,须得抓紧了!”戚之悌兴致勃勃的说道:“对了,既然办法是你想出来的,你就给这个法和场所起个名字吧!”
此时胡克勤低咳了一声,捋了一下颔下的胡须,沈宏茂打了个机灵,赶忙躬身道:“下官才疏学浅,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还是请戚相公来起吧!”
“嗯!”戚之悌也不推诿,他稍一思忖,沉声道:“既然此法本来就是为了救济穷人所立,那么就叫做济贫法吧,这种场所穷人可以学到谋生的技能,那么就叫做贫民习艺所吧!”
“济贫法、贫民习艺所。下官方才想了许久,倒也有所得,但与相公所得当真是差之万里呀!”沈宏茂赶忙奉承道。
“呵呵,起个名字算不了什么的!”戚之悌摆了摆手,脸上笑得十分欢愉,看来解决了这个问题让他心情好得很。这时,一旁的胡克勤咳嗽了一声,沉声道:“戚大人,本官以为此法虽好,但这贫民习艺所还是不要交给官府来办的好!”
“胡公是什么意思?”
“戚大人,你我都是做过州府官的,这种事情做到后来,些许钱多半都饱了胥吏的私囊,十成里能有个一两成落在贫民的身上就算是有天良了,而且官府也没有这么多人手来分辨谁是工人、谁是流民,更不要说每个人只让呆三个月了,闹出事情来,反倒都怪到了朝廷的头上。不如让那些工厂主们自己出钱自己办,办的好了是朝廷的德行,办得不好换人便是,谁也怪不到朝廷的头上!”
“果然是老成谋国!”如果说刚才戚之悌称赞沈宏茂还有几分虚与委蛇的意思,此时这声称赞倒是实打实的出自内心,像胡克勤这等做事之前便把退路想明白了,做得好固然有功领,即使出了篓子也有别人顶缸这才是混的油光水滑的老官僚的真水平,相比起来,沈宏茂只想着做事,却忘了谋身,历练到底还是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