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车林多尔济咬了咬牙,对一个精悍的汉子下令道:“你去选几个信得过的人,分两拨,一拨去乌兰托罗海那里,死要见人,活要见尸,一定要把谢里夫少校和米哈伊尔上尉给我找到;另外一拨去东西伯利亚总督那里,告诉总督大人,只要他肯出兵,无论什么要求我都愿意答应,知道了吗?”
“是,大汗!”那汉子在马背上行礼,正准备打马离去,却被车林多尔济叫住了。
“且慢,你去把莎拉叫来!”
“是!”
半响后,一头装饰华丽的双峰骆驼靠了过来,莎拉从驮轿中探出头来,向父亲问道:“父汗,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莎拉呀!”车林多尔济伸手抚摸了一下女儿柔滑的发髻,平日里冷酷的双眼也露出了一丝温柔:“你准备一下,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父汗,我要和您在一起!”
“不行!”车林多尔济厉声打断了女儿的话,旋即便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于严厉了,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起女儿的下手,一边抚摸一边低声道:“莎拉,现在形势十分紧迫,随时都有可能会有大仗发生,你和我在一起很不安全,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对为父我反而更有利!”
“可是,可是——”莎拉听到这里,一时说不出话来,泪水已经从双目盈眶而出,顺着她光洁的双颊流下。车林多尔济见状,心中一软,柔声道:“为父我也不愿让你离开,但这,这也是不得已呀!”说到这里,车林多尔济也不禁老泪纵横。
莎拉见状,也清楚车林多尔济已经到了没有办法的地步,便擦去了自己和父亲脸上的眼泪,下得驮轿,甩过长辫衔在口中,拔出怀匕将其割断,双手呈送给车林多尔济,悲声道:“父汗,可惜莎拉不是一个男儿身,不然一定成为您的猎犬和雄鹰,将您敌人的心肝挖出来,呈送到您的面前!”说罢,她对车林多尔济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爬上驮轿。
车林多尔济将发辫小心的纳入怀中,对那个精悍汉子沉声道:“你一定要把莎拉安全送到东西伯利亚总督那儿。你可以告诉总督大人,莎拉是我车林多尔济最珍贵的宝贝,现在已经送到他那儿,所以他可以完全信任我会履行承诺,请依照约定派出十万俄罗斯大军,你现在就出发!”
“是,大汗!”
随着驼队渐渐远去,车林多尔济目光也渐渐变得阴冷起来,他猛地转过身来,沉声道:“传令下去,加快行军速度!”
库伦城,色丹寺。这里已经被改建为顺军的总部。高廷玉与诸将吏正站在一副巨大的地图前,谋划着对叛军接下来的军事行动。
“大帅,根据侦骑与其余诸部传来的情报,车林多尔济所部来开库伦时往西北方向去了,其部大概有三万余骑,在离开库伦一天的路程时与其部的老弱和部众分开,转向东北方向,两边并没有在一起。”
“这厮倒是好狠心呀!”薛若望冷笑了一声,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车林多尔济如此行动的目的很明白,那就是以行动迟缓的老弱作为诱饵,引诱追击的敌人,而他自己带领着机动力强的骑兵甩开敌军的尾随追击。
“狼崽子当然心狠啦!”另外一个顺军将领应了一声,向高廷玉请战道:“大帅,请讲锡伯和科布多骑兵交给我,多则十天,少则七天,一定把车林多尔济这狗贼的脑袋提回来给大帅当球踢!”
“你这厮怎么抢在我前面!”薛若望赶忙转身道:“大帅,还是让我去吧,我带的索伦骑兵和鄂伦春骑兵就是从那边过来的,地形熟悉,最多八天,俺就能把车林多尔济的脑袋砍下来!”
其余的顺军正要上前请战,却看到高廷玉抬了抬手,众将的口都闭住了,高廷玉凝神看了一会地图,半响之后,转身道:“今日便到这里吧!”便自顾转身走了,只留下屋中愕然的诸将。
“诸将恭送大帅!”
屋外传来亲卫悠长的通传声。
陈再兴坐在书桌前,饶有兴致的玩赏着一柄镶金短刀,这是一个车臣部汗王送给他的诸多礼物中的一个,只见这刀刀鞘乃黄金所铸,刀柄尽头铸有一个黄金虎头,狰狞生威。陈再兴拔出短刀,只见灯光下寒气逼人,刀锋处隐隐有血光之印,心知此刀已不知杀了多少人了,刀锋随短,但刀身厚重,在手中沉甸甸的。
陈再兴正玩赏间,外间突然传来一阵说话声,陈再兴听得是吉林斯那怪声怪气的汉语,便随手将短刀放在桌子上,走到门口道:“吉林斯先生是我的朋友,请他进来!”
“陈,还是你的住的地方好呀!”吉林斯走进屋来,艳羡的看着陈再兴屋子里的陈设,他耸了耸肩膀:“和你住的地方比起来,我的帐篷简直就是一个猪圈!我本来以为库伦城是一个座城市,有干净的床还有一个洗澡桶,可事实上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牲口圈,一个巨大的牲口圈!到处都是粪便、马、牛、还有骆驼的,你看。”吉林斯一边说话,一边让陈再兴看他的裤子和皮鞋上的粪便。
陈再兴微笑的听着吉林斯的抱怨,吉林斯的抱怨倒不是没有理由,库伦城本来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