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赛音诺颜部之人,大人查证一下便可知晓,我赛音诺颜部本就是蒙大顺天子恩德才得以存续至今,绝不敢背弃主上,勾结外国,请大人明察。若是大人不信,我还有人证!”
“人证?”
“不错!若是大人允许,我现在就可以让人证上来。”
高廷玉微微点了点头,别乞起身向等在帐门口等候的手下点了点头。片刻之后,便有两个赛音诺颜部的部众抬了一副担架上来,放在高廷玉面前六七步处便放下担架转身退下。担架上放着一个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男子,帐篷内的人们立即问道一股伤药的味道,显然此人身上伤势不轻。
高廷玉站起身来,走到担架旁,上下打量了一会那男子。突然他脸色大变,指着担架上那男子向别乞问道:“这,这不是觉罗吗?他,他竟然没死?”
“不错,此人正是大顺库伦都尉府觉罗。逆贼车林多尔济起事之后,觉罗大人领府中两百守兵坚守。逆贼遣大军围攻二十余日百计不下,问大军将至,只得引乱军南下,包围稍解,小女乘机遣忠心部众将觉罗大人救出,在部中藏匿至今,其中真伪,大人问觉罗大人自己即可!”
别乞这一番话不啻是在帐篷里放了一个响雷,帐篷里的王公们都清楚自己再怎么巧舌如簧恐怕也及不上躺在担架上觉罗说的一句话。这下众人投向别乞身上的目光一下子由幸灾乐祸变成了羡慕和求恳,在自己还在水中而对方已经上岸的时候,向先上岸者表示出应有的恭敬是明智的表现。
接下来高廷玉的举动让帐内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只见他走到担架旁仔细确认了觉罗的生命体征还很平稳后,就立即下令卫兵将其抬到自己的寝帐去,让医师来好生看护,随即高廷玉走到别乞面前,向这个泪水涟涟的女孩子敛衽下拜,倒把别乞吓了一大跳,赶忙跳到一旁让开,连声道:“大人,这如何当得起?”
“如何当不起?”高廷玉沉声道:“觉罗领数百弱兵处强寇之中,力战不屈,不辱臣节。今彼处于绝地,汝出力而活之,非活觉罗一人,乃活我大顺忠臣矣。高某若崖岸自高,不礼敬于汝,天下士大夫当以我高某无目矣。”说罢,高廷玉先延请别乞上座,复正己衣冠,对其敛衽再拜,起身后对别乞道:“你的事情,我自会在向朝廷的奏折里写明,你父亲的事情你不用胆子,我自有安排。”
别乞听到这里,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跪倒在地道:“别乞多谢大人明察!”
高廷玉点了点头,伸手将其扶起到一旁坐下,转身回到当中坐下,沉声道:“陈大人,请你替我向朝廷上书,表彰觉罗与别乞的功绩!”
“是!”陈再兴走到案旁,稍一沉吟后,便一挥而就,呵干墨迹后呈送到高廷玉面前,高廷玉朗声读道:“觉罗以寡兵固守孤城,当匈奴之冲,对数万之众,连日逾月,心力困尽。凿山为井,煮革为粮,出于万死无一生之望。前后杀伤丑虏数千百计,卒全忠勇,不为大汉耻。赛音诺颜部贵女别乞身处强寇之中,出手相助,活忠臣之命,二人之节义,古今未有。皆宜蒙显爵,以厉士民节操。”
“好,好,好!”高廷玉连声赞道:“陈大人不愧是先帝爷点的榜眼公,不必改了,就这般直接上奏朝廷吧!”
“陈大人果然妙笔生花,让我等钦佩!”
“多谢榜眼公出手!”
帐中的将佐们齐声应和,其中有六七分是为了凑主帅高廷玉的兴,剩下三四分是的确陈再兴方才那一段文章写得好,能够将觉罗的功绩上奏天听,他们作为边士听了也是心有戚戚焉,自然也就容易产生共鸣。
高廷玉低咳了一声,帐中立即恢复了平静,他的目光转向那些王公贵族们,这些喀尔喀蒙古的贵酋们纷纷都感觉到自己的身上被两道无形的冷光扫过,不少人禁不住便打了个寒颤,几个最不堪的干脆两腿之间一热,一股热流便淌了下来,竟然已经小便失禁了。
“逆贼车林多尔济起事,其父为贼所持,坚忍不屈;其女暗中收容我大顺忠臣,赛音诺颜部的部众也都没有参与贼众,好,很好,非常好!”
高廷玉的声音并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好像一根鞭子抽在那些王公的背脊上,随着高廷玉的声音,他们的膝盖也越来越弯,到了最后三个“好”的时候,有两个人干脆一下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不止。这就好像第一个倒下的多米诺骨牌,很快其他的人也争先恐后的跪在地上,连连叩首求饶不止。
高廷玉却好似完全没有看到眼前的情景一般,转头向陈再兴问道:“有功不赏无以治军,赛音诺颜部忠勇可嘉,陈大人,你以为当如何奖赏呢?”
“大帅,如何嘉赏乃是朝廷的范围!”陈再兴谨慎的提醒道:“再说逆贼车林多尔济尚未就擒,现在提这个也早了些吧?”
“不赏忠臣如何使众?再说朝廷在旨意里也说了,划分牧地,部众、牲畜,我可以便宜行事,陈大人你无须担心!”
“大帅所言甚是!”陈再兴点了点头,高廷玉所说的也有道理,他在万里之外,肯定不可能事事上奏,肯定要临机决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