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瓦底江在流经中央干旱带——蒲甘所在古代中心地带后,与亲敦江合流后继续蜿蜒奔流,穿越人口稠密的干旱带,到达仁安羌,此后大多南流。其在下游敏巫与卑谬之间流经一段狭窄的河谷,两岸为森林覆盖的山岭--西为若开山脉的峰岭,东为勃固山脉的峰岭,在两岸山峰上,密布着珍贵的硬木林,缅甸闻名全球的柚木品质最好的就是出产在两岸的山坡上。伊洛瓦底江在流经这个狭窄的河谷后,就进入了伊洛瓦底江流域的最后一个部分——最富饶的伊洛瓦底江三角洲地区。
崎岖的山路上,张启背着一支步枪,气喘吁吁的行走着,他黝黑的脸膛已经被山风吹得有些皲裂了,在他的身后,是五十个同样黝黑瘦削的顺军士兵和两倍数量的缅甸民夫,从高空上望下去,这支小队伍就好像一条细线,蜿蜒在河岸边的山坡上。原来这支顺军小部队是拔都派出的先遣侦察队,主要的任务是探查下游敏巫与卑谬之间这段峡谷的英军布防情况。这支先遣部队乘船到敏巫之后,就下船改为步行,以免被江面上的英军巡逻船队发现。
“救命呀!”队伍尾部突然传来一阵呼救声,张启停住脚步,回头一看,只见陡峭的斜坡上一个缅甸民夫死死的抓住一棵小树,两只脚已经悬空,下面就是水流湍急的伊洛瓦底江。
“让开,快让开!”张启低声呵斥开手下,快步向队伍尾部跑去,等他跑到失足民夫处时,只见那个民夫还背着沉重的行囊,在人和行囊的重量拉扯下,那颗小树正在缓慢的弯曲,随时都有折断的危险。
“这是怎么回事?”张启厉声喝道。
“大人,这个人刚才失足滑倒——”一个民夫头目低声答道,张启看了看四周,发现一颗大腿粗细的杉木,喝道:“快弄根绳索过来!”
很快绳索便弄来了,张启就将绳索的一头拴在自己的腰间,另外一头拴在树干上,小心的抓住绳索,口中衔刀,从陡坡上一步步滑了下去。那陡坡上的石头早已被千百年来的江风吹得风化了,人稍微一碰,哗啦啦的便滚落一片,看上去十分吓人。张启却只做不见,一声不吭的向那棵小树挪去,待靠的近了,他手起刀落,将那民夫肩膀上的布带割断,沉重的布囊立即滚落江中,激起的水花让人闻之心寒。随即张启将那民夫和自己捆在一起,在士兵们的拉扯下,上得山坡。
“蠢货!”张启刚刚解开腰间的绳索,便将那民夫一脚踹到,那民夫也不敢分辨,只是磕头道谢不止。张启冷哼了一声,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左右环境,便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坳道:“那边好像有块空地,大家加吧劲,到了那边休息吃饭!”
众兵早就走的乏了,只是张启治军严整,不敢吭声罢了,闻声齐声欢呼。众人此时有了目标,脚步也快了三分。半盏茶功夫后,众人已经到了山坳,果然有一片平地,众人纷纷收拾柴火,烧水煮饭。张启则在两个年轻军官的帮助下比对着地图,标记下自己现在的位置,为明天的行动路线做好准备。
“大人,大人,江面上有动静!”
“什么?”张启抬起头来,一个士兵气喘吁吁的答道:“这里没泉水,我和两个弟兄便到山脚下的水边去打水,发现有一条英国船,正在缓慢的航行,故来报告!”
“英国船?你能确定!”
“错不了,打着米字旗,船头上还有几个黄头发的大兵,船走的很慢,不时还停下来干些什么?”
张启稍一沉吟,这里离英国人控制了的三角洲地区已经很近了,出现英国人的船倒也不奇怪,但听士兵描述倒不像是巡逻船的模样,还是下去看看为妙。想到这里,张启下令道:“传令下去,熄灭篝火,大家今天吃干粮,准备武器待命,我亲自下去看看!”
“是,大人!”一个年轻军官立刻应道,另外一人道:“在下也对英人船只也有几分了解,不如便让在下陪大人一同下去吧!”
“也好!”张启笑道:“魏苏南,那便劳烦你了!”
杂木林中,张启和那个年轻军官在那个士兵的引领下,小心的前进着,透过树木的缝隙,他们已经可以看到那条士兵口中的英国船在以缓慢的速度向上游前进,在船首,两个英国士兵正向水里放着绳索,不时回头报一个数字,身后一个拿着本子的士兵正在本子上记着。
“这是在干什么?”张启问道。
魏苏南的眉头皱了起来:“应该是在测定航道的深度,我有个兄弟在福州海军服役,他曾经和我提过,有些大型战船要进入内河或者港湾中,为了防止搁浅,必须首先用小船测量航道,大型战船才能通过。”
“你是说英国人是在为大型战船逆流而上做准备?”张启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虽然并没有亲身体会过英国皇家海军的强大威力,但不久前在蒲甘城外的苦战中英国水面舰艇用火箭和重炮轰击己方军营的景象还历历在目,让他的警惕之心立刻就提了起来。
“大人,我不敢确定,不过可能性很大!”魏苏南的脸色也十分凝重,相比起张启,受过更好教育的他自然更加明白一旦英国人的大型军舰逆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