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站在村口的岗楼上,在他的身后就是一间间用村民房屋改建而成的仓库,里面存放着正在围攻顺军的四千名英军士兵的服装、粮食、弹药以及其他物质。尼克竭力睁大自己的眼睛,好和睡意较量,但他的眼皮就好像灌了铅一般,还是在不断下沉。
“尼克中士!”一个粗鲁而又熟悉的声音让尼克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惊醒过过来,他睁大眼睛立即看到了老汤姆脸上那个通红的蒜头鼻,他本能的站直了身体,向后退了一步。
“尼克中士,请告诉我你刚才在梦里吃什么呢?苏格兰的麦片粥、火腿布丁?还是炸鳕鱼?否则为什么你在睡梦中还在舔你的嘴唇?”汤姆军士长冷笑着问道。
“不,没有!”尼克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我刚才没有睡着,只是打了个盹,军士长!”
“打了个盹?上帝呀,你连我这个一百六十五磅的大个头走上来都没有发现,你这个盹可睡得真沉呀!”汤姆突然大声喝道:“就算一打缅甸人爬上来割断了你的喉咙,你也不会醒过来的!”
尼克缩了缩脖子,准备迎接老汤姆熟悉的暴风雨般呵斥。
“看在上帝的份上,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老尼克的儿子,我现在一定要把你的脊梁骨用皮鞭抽烂!给你长点教训!”老汤姆的指头几乎都戳到了尼克的眼睛里,但是看到对方的脸上依稀正是自己最好朋友的样子,老汤姆的心又一次软了,他狠狠踢了尼克膝盖弯一脚,骂道:“给我站直了,混小子,这次看在你父亲的份上,就饶了你,如果再让我抓到你在岗位上睡觉,就算圣母玛利亚出现你也别想得救!”
听到自己又逃过一劫,尼克这才松了口气,赶忙低声道:“是的,军士长!”
老汤姆冷哼了一声,看了看左右,才又迈着沉重的步伐下去了。老汤姆的足音刚刚消失,尼克笔挺的身形立刻瘫软了下来。
“该死的老骨头。刚才差点把我给拆散了!”尼克低声咕哝了两句,又重新在岗楼桑找了个熟悉的地方,打起盹来。他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下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把尼克吵醒了,他爬起身来,望声音来处的地方望去,只见一个黑黢黢的影子正在从围墙上爬过来。尼克立即从肩膀上取下步枪,拉了一下枪栓,厉声喊道:“站住!”
那个黑影立刻停住了,转过身来举起了双手,尼克看了几眼,在岗楼下昏暗的煤油灯下看不清楚,便做了个让其走近些的手势。那个黑影慢慢的走到了岗楼下。这时借助岗楼下的油灯,尼克可以清晰的看清黑影是一个缅甸人,即使作为一个缅甸人来说,这个人也属于非常瘦小的那种,最多只有四英尺八寸高,如果不是他留着胡子,尼克简直以为这是一个孩子。
“是报告长官还是自己下去处理这个家伙?”尼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自己下去看看,毕竟还有两个小时才到自己交班的时间,这个可怜的家伙也是个打发时间的有趣玩意。
“站起来!站起来!”尼克一面做着要对方站起来的手势,一面走了过去,等到那个缅甸人迷惑不解的站起身来,他便狠狠的一枪托扫在对方的脖子上,将其打倒在地。看到对方满脸鲜血的惊恐的看着自己,刚才被军士长训斥过了的尼克立即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快感,蹂躏弱者的感觉真是不错呀!
尼克举起枪托,正在再打,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风声,接着喉咙上便微微一痛,不一会儿觉得那里微微发麻,尼克还以为是被什么昆虫叮咬了,不以为意的一摸,手里却多了一根尾部一团绒球的尖利木签。
“有吹管!”尼克立即就认出了这是东南亚土著使用的一种武器,他刚想开口叫喊,可是吹箭的麻痹毒素已经渗入了他的血液中,喉头旁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却只发出几声沙哑的声响。尼克正惊惶间,突然小腹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只见一柄匕首已经深深的插入自己的小腹,那个东南亚土著正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快,快,大家动作快一点!”灰眼睛压低嗓门,低声的催促着,一个个穿着黑色外衣的缅甸人轻巧的用竹梯越过了壕沟和围墙,进入了营区,尼克的尸体已经被拖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在岗楼上是一个穿着从他身上剥下来的衣服的缅甸人。当最后一个缅甸人跳下围墙的时候,从围墙上丢下来两捆物件,借助岗楼下的微弱光线,可以勉强看清楚是些火把、油瓶之类的东西。
“按照事先的安排,一队人负责左边的屋子,一队人负责右边的屋子,以村口大路为分界线。记住,烧仓库是第一目的,听到事先约定的信号就撤退,螃蟹口那边有接应的人,知道了吗?”灰眼睛低沉的问道。
“知道了?”夜色里,二十多双眼睛闪着光。
灰眼睛向下挥了一下手臂:“那开始吧!”
两队缅甸人沿着道路两旁无声的前进着,从屋内里不时传来低沉的鼾声,被白天的劳作和执勤折磨的精疲力竭的小工和士兵们睡得正香,顺军已经被包围起来了,英国人实在想不到在这里还有谁会攻击自己。袭击者们打开瓦罐,小心的将里面的清油浇在一个个仓库的房顶和门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