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便看到普贤在一群年轻僧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颂参迎了上来,土行者赶忙提了一支手枪跟了上去。两边行过了礼,普贤便劈头问道:“颂参先生,摩河菩提寺是佛门净地,你今天怎么领兵闯了进来?”
“普贤尊师,我今天进寺是因为得到消息:摩河菩提寺有人勾结城外的顺兵,要引顺军进城,屠杀新军士兵,而且还秘密运送武器进城,想要对我个人不利,所以我才领兵入寺的!”
普贤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颂参此时所说的情形与那天密会时的情形无二,显然是已经得到了切实的情报,并非捕风捉影,只是自己现在也只能咬牙苦撑了。想到这里,普贤便念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本寺僧众一直参悟佛法,不通俗事,更不要说如你所言的勾结顺军,私运武器了。颂参先生你还是快些退出寺去,你说的那些事情,本寺会自检的!”普贤说出这番话来,已经是给颂参极大的面子了,须知以前就算是寺中僧人触犯了法律,缅甸的官方一般也都是移交给摩河菩提寺,让他们根据寺中戒律自己处置。
颂参看着身穿华丽袈裟,宝相庄严的普贤,咬了咬牙,沉声道:“尊师,我有切实的证据,寺中有人私运武器,图谋不轨,蒲甘城中参与阴谋的人还有很多,我必须将参与其中的人带回去严加审讯,将恶贼一网打尽!”
普贤身旁的一名年轻僧人听到这里再也忍受不住,冷笑一声道:“将寺中僧人带回去?颂参你好大的威风,须知就算是缅甸历代国王,也没有将摩河菩提寺的僧人带回去审讯的道理,今日你倒是敢说出这种话来,须知这里是摩河菩提寺,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那年轻僧人的话就好像一颗火星,点燃了众僧的愤怒,一众僧人纷纷指着颂参大声呵斥,颂参此时反倒镇静下来了,他充耳不闻众僧的怒骂,做了个手势,土行者便带着士兵们推搡着两名僧人过来,后面的士兵还扛着两只木箱,放在普贤面前,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短枪和黄澄澄的子弹。颂参指着那两个僧人和木箱道:“尊师,这两个僧人与城外的顺军交接武器时,被我们抓个正着,人赃俱获。他们身上还有摩河菩提寺僧人的凭证,还自称是寺中僧人。”
普贤看着这两个精神委顿的僧人,显然这两人在被士兵们抓到后吃了不少苦头,不由得心如乱麻,他原先也曾想过可能情况会很糟糕,但最多也不过是打嘴皮官司罢了,万万没有想到会被颂参抓到个人赃俱获,这两个僧人都是自己的弟子,就算自己落下脸皮当面否认,旁边这么多认识的人也瞒不过去,更不要说还有这些枪弹,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去了。想到这里,普贤只得低下头去,低声道:“颂参先生,不错,这两人正是贫僧的弟子。不过他们所作的事情贫僧一无所知,应该是他们擅自的行动,摩河菩提寺是佛门净地,也不会有任何武器,这两人违背佛门清规,贫僧已经将他们开革出山门,听凭你处置,贫僧绝无二话可说!”
普贤这番话说出口,场中众人无论是颂参还有那两位弟子,个个目瞪口呆。颂参吃惊的是没想到对方居然把责任全推在这两个弟子身上,把自己和其他寺中僧侣撇清的一干二净;而那两位弟子则没想到师尊会把自己买的这么干净利落,他们两人能够参与到这等机密的事情来,自然平时里在普贤的诸位弟子中颇受信任,处事也颇为精明干练。其中一人情急之下,便指着普贤身旁的几个僧侣大声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与城外顺军联络,运送武器进城并非自己擅动,而是受了尊师命令的。参与密谋的人还有很多,颇武、呼混你们几个腰里鼓鼓囊囊的,还带着我上次运回来的手枪,别想把自己撇干净了!”
众人立即随着那僧人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那几个被他手指着的僧人都现出惊惶之色,手下意识的向腰间捂去。那土行者反应甚快,冷哼了一声,便带着几个士兵向那几个僧人逼去。普贤正想说些什么,便听到一声枪响,刚才那指认的僧人捂住自己胸口,身体晃了晃,便扑倒在地不动了。
场中顿时大乱,这声枪响仿佛是一个信号,枪声便像连珠炮一般响了起来,僧人和士兵都有人倒地,广场上的人们顿时哭爹喊娘,四处逃走。唯有普贤站在中间,木然的看着四周奔逃,射击的人群,脸色木然,此时的他就好像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对于周边的争斗和危险视而不见,终于,他的好运用尽了,一发子弹击中了他,普贤站的笔直的身体晃了一下,伸出的右手挥舞了两下,仿佛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随即便扑倒在地上,死了。他华丽的袈裟在地上众多的尸体里,显得格外显眼。
在第一声枪响的下一瞬间,颂参就被土行者扑倒在地了。他只听到耳边传来密集的枪声和土行者熟悉的叫骂声,过了约莫两三分钟后,土行者重新恢复了对士兵们的有效指挥,便带领着士兵掩护着颂参向寺外退去,看着广场上四处散落的尸体,颂参不禁有些茫然,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个结果,居然在缅甸人心目中的圣地摩河菩提寺内开枪射击,那些自己过去敬若神明的僧人们居然和贵族老爷一般,出卖同伴、杀人灭口,行事肮脏而又无耻,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