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顺军火炮准确有力的还击,缅甸人的炮火迅速减弱了,很多炮手被弹片打死了,更多的人则丢下大炮向远处逃窜,即使军官砍死了几名逃兵作为威胁也没有用,督战的军官很快就被逃兵的浪潮淹没了,没有炮兵的掩护,缅甸一方的数量优势在顺军的坚固阵地和密集火力面前根本毫无意义,现在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缅甸人的失败已经是无可挽回得了。
巴布村内,已是一片残垣断壁,不过这不是战斗破坏的结果,而是因为顺军占领此地后,需要足够的建筑材料来修筑壁垒,于是便将村中的绝大多数房屋拆的一干二净,唯一留下的只有一栋村长原先的住所,用来作为两位缅王子嗣的住所,毕竟名义上顺军是护送他们两人回国即位的,让这样两位贵重人物像大头兵一样在烂泥滩里将就,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村长住宅内,四壁徒然。罗林与罗勤二人坐在一张铺了两层行军毯的竹床上,姐弟两人相拥,听着枪炮声紧一阵,稀一阵的从北面传来,仿佛时光流逝,两人又回到了几个月前曼德勒皇宫里战火纷飞的那个晚上。
“姐姐,你说这次大顺军能赢吗?”罗勤抬起头,看着姐姐低声问道。
“能赢!”罗林咬了咬牙,用尽可能坚定的语气答道:“你听那炮声那么密,都是大顺军的,你一定能回到曼德勒,重新登上父亲的宝座!”
“嗯!”罗勤坚定的点了点头:“我要和姐姐一起登上父亲的宝座!”
正在此时,门口突然有人沉声道:“外臣陈再兴参见二位殿下!”
罗林闻声赶忙将罗勤从自己怀中推开,整理好两人身上衣衫,坐好后答道:“陈先生请进,请问现在战况如何?”
陈再兴这才进得屋来,对上首的罗林、罗勤两人敛衽下拜后沉声道:“逆贼犬羊之众,犯我王师数次,皆被击退,遗尸万余,其锋已挫,想必明日便能一举扫平!”
“那就好,那就好!”罗林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上前一把握住陈再兴的右手,低声道:“此番若能返回故都,登上王位,全是仰仗陈先生与拔将军之力,这等恩义当真不知该如何报答!”陈再兴赶忙小心的将右手从对方掌中抽回,低声道:“这本是外臣应有之意,只要顺缅二国和睦共处,邦国永固,便是在下的好处了!”
罗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失态,顿时觉得羞不可抑,扭过头去不语。她本就生得十分的颜色,此时两颊泛晕,一直红到脖子根,在她宛如白瓷一般的皮肤衬托下,更显得分外诱人,饶是陈再兴这些年来心中宛如古井无波,此时也不禁一荡。
正当此时,外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就好像天崩地裂一般,将方才的枪炮声尽数压了下去,屋中人尽皆失色。陈再兴赶忙低声道:“二位殿下且静候,外臣这就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再兴刚刚出得屋来,便看到一名顺军军官快步跑来,看对方脸上满是喜色,他心中的那块石头才先落了地,赶忙问道:“方才那声巨响到底是怎么回事?”
“禀告大人,大喜呀,方才那声巨响乃是我方炮兵打中了敌人的一辆运送火药的马车,引起的爆炸!现在缅甸人已经败了,正向曼德勒方向逃去。拔掌旅已经下令我军出击,大胜,大胜呀!”
“好,好,好!”陈再兴竭力压制自己心中的激动,想要表现出一幅上位者的镇定模样,但一时间口中也只能没口子的说好字,好在那军官也是一般模样。片刻之后,陈再兴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才转身向屋内走去,准备将喜讯禀告罗林姐弟。
在辛盖通往曼德勒的道路上,一行人马正在疾行,天空中满是饱含着雨水的乌云,在从印度洋那边吹来的季风的吹拂下,缓慢的移动着。云层是如此的厚,以至于远远看去就仿佛要碾压下来,将地面上的一切碾的粉碎。
孟既坐在马背上,他此时的心情就如同头顶上的天空一般,压抑而又阴沉。虽然他没有留到自己军队总崩溃的那个时候,不需要多么聪明就能预料到这场战役的结局是什么,虽然他尽自己所能的采取措施减少了自己的损失。但现在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自己通过武力篡夺的王位也即将被武力夺走,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道路只有一条,向下缅甸区域撤退了,然后像那两个孩子一样凭借外援回到曼德勒,只不过那个时候自己也将不再是一个国王,而只是一个英国人的傀儡罢了。
这时天空中响起一阵闷雷声,随即黄豆大小的雨滴便下来了。孟既抬头看了看乌黑色的天空,肥厚的嘴唇微微扭曲,脸上路出一丝讽刺性的微笑,巨大的曼德勒城的轮廓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但是自己又能在那里呆多久呢?
“陛下!”
正当孟既沉浸在对未来的忐忑中时,一名军官气喘吁吁的跪在他一旁的泥泞中大声禀告道:“曼德勒城中出事了!”
“什么?”孟既一愣,立即问道:“快说,什么事情!”
“有少量叛徒纠集起来,乘着陛下领大军出城,发起叛乱,自称是效忠前任国王,宣称前任王子在中国大军的护送下已经返回曼德勒,企图占领城门和军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