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无涯迅速回到寝殿,应门的宫女见沧海无涯面含煞气,都乖乖的退出大殿,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捋老虎胡须。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叶无痕步步靠近,最后竟然四唇相接的那一幕。沧海无涯走到桌边,手起掌落,一张古色古香的香檀木桌子就灰飞烟灭——“可恶!”
可恶,可恶至极!可恶都不是叶无痕胆大妄为轻薄了他,而是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再一次扰乱了他的心境!
一掌宣泄之后,沧海无涯也渐渐恢复平静,原本只是去证实叶无痕与玄衣女子的关系,发生的这件事情实在令人意外,但现在,他仍旧没有得到证实叶无痕就是玄衣女子的证据!
沧海无涯轻轻地舔了一下嘴唇,四唇相接之时那种颤栗的感觉,愤怒之后,却有一丝丝的快慰。沧海无涯不禁怀疑自己,难不成是受花清流荼毒太深,颤栗的心跳声竟也不辨雌雄,这让沧海无涯万分恼怒!
“来人!”沧海无涯朗声叫道。寝殿之外忽地闪入一道影——雨飘逢万分虔诚的拜服于神雀之主的脚下!
“去黑日囚,将夜泉声带来!”
“是。”
夏日里的夜色总是漫长,寝殿里烛光绰绰,沧海无涯站在窗前,仰望满天的黑暗。风雨之后,无星无月,奈何天下之事总是不能平静。
“我曾向往天高海阔拥有太阳滋润的凡界,但此刻我竟怀念起魔域昏暗浑浊的天空来。魔域的天空一片混沌,却最是自然,桀骜的魔族,没有人类的勾心斗角、自私欲望,魔族的团结是愚蠢的人类所无法想象的!但是为何,为何人类赢得了圣战,而魔族却失败了?”
沧海无涯的思绪陷入回忆,他慢慢地回转身,眼前所见的是卸下一身锁链半跪在寝殿最中央的泉声。
“王者所言是三百年前的七界之战?”泉声平静问道。
凡界之外,有七界妖塔,七界分别指魔域、幻境、灭境、须弥界之贪邪境、灵虚境、鬼界,以及最核心的妖界浮屠塔。因此,叶无痕与沧海无涯广义上来说,都源自同一个地方,那便是——七界妖塔!
三百年前的那一场旷世惊天之战,那时候泉声还未出生呢,她的父亲——上一任的夜国王者夜孤羽——受般若岩天佛尊者的邀请,参与了那场圣战!也正因这场圣战,才让他结识了幻族女后奈落仙子,才有了后来孤影的复仇!
那一场圣战,沧海无涯本无意参加,奈何凡界其他势力步步紧逼,神雀王朝不得已而入局,最终,整个王朝也沦为般若岩灭罪封印下的牺牲品。那一场圣魔之战,七界妖塔输得凄惨!
沧海无涯不禁问道:“圣与魔究竟如何定义?人族总是排斥他族,便将他族斥为魔类异端。可是你看,偌大的神雀王朝人口不下百万,在孤这个魔类的统治下不也平安富庶?”
泉声言道:“魔族之中也有贤能之人,人族之内亦有野心败类!”
“哦?那孤是贤君吗?”沧海无涯颇具兴致的问道。
“非也!对他国来说你是暴君,对神雀王朝来说你是一代明君,但绝对不是贤君,你之内心仍然饱含侵略他族的火焰!”
“你是指孤灭掉了夜国吗?”
“哼!”这一声冷哼,是对沧海无涯话语的默认。如果他不是神雀之主,如果他没有毁灭夜国,或许,对他的认可会多一些。沧海无涯的确是一名非常有魅力的人,只可惜,他毁灭了夜国,夜泉声对他的感觉,除了仇恨,剩下的还是仇恨!
沧海无涯注视夜泉声稍许,忽然问道:“你曾说过愿终身侍奉在孤身边?”
“我说过,只要你放我长姐一条生路,我愿意终身侍奉你!”
“你就不想杀我吗?”沧海无涯又问。
泉声微微怔愣,随即答道:“想!当然想!你毁我家园,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可是,我并无杀你之实力。也许,我这一生都无法杀死你为我的族人报仇,但,只要能保住我最后两名亲人,保住夜国仅存的族人,无论要我做出何等牺牲,我亦无怨无悔!”
“是吗?”沧海无涯挑起轻蔑的笑意,为他人而牺牲自己,这种人不可谓不愚蠢,只是,他偏偏有几分欣赏泉声这样的愚蠢!他目光转动,瞥向四扇孔雀屏风后的床榻,以命令的口吻说道:“躺上去!”
泉声愣了愣,她站起身,并没有太多的犹豫,因为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她从屏风的一侧进入内室,并未听话躺下,而是坐在红木镂花的大床上,反正已经上了这张床,坐与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沧海无涯注视着屏风之后的夜泉声,她的身影与幻灭海小岛上浣发的素衣女子是这样的相似。他挑落了屏风外的珠帘,缓步来到雕着青鸾红凤的红木大床边。他伸手,轻轻抬起泉声的下巴,秀气精致的面容,倒是个惹人怜的清秀丽人。
沧海无涯慢慢地俯下身,泉声睁大眼睛,下意识的抓紧了床沿,心跳得飞快。沧海无涯的呼吸越发的靠近,泉声努力克制着自己想逃跑的冲动,当沧海无涯即将亲到她的嘴唇,她还是忍不住别过头去!
“看来你之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