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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不如归去(一)(1 / 2)

生有多艰,行人长住天涯路。

可曾回首望家乡,可见斜阳暮。

可念弱儿娇妇,守黄昏、千年老树。

鹊桥闲挂,银汉虚空,相思难渡。

死又何难,人间没个相逢处。

人间纵得偶相依,月扶床前烛。

一缕香魂凝固,问苍天、谁来眷顾?

情缘无便,盟誓难凭,争如归去。

—调寄《烛影摇红》

不如归去(一)

公元一九九二年农历八月初五,中国西南部夜郎省盘江市毛口乡李家庄村。

偏僻的山村,太阳已经落山了,西边还残留着玫瑰色的薄薄的轻云,东边已呈现出几颗小星,一弯新月慢慢地升起。李月英已经坐在那棵老榕树下了。

已经五年了,李月英在心里默默计算,丈夫刘明刚外出打工,至今还没有回来。五年来,她习惯了在等待中生活,农事稍闲,特别是黄昏,或者晚上,有时候也会在深夜,她习惯搬张凳子,抱着六岁的女儿阿猫妹,让九岁的男孩阿狗儿(农村人为辟邪,取名总爱带个猪啊猫啊狗啊之类,意思是像这些家畜一样健康,无灾无难)偎依在自己身边,就这样静静地坐。

“娃他爹,五年了,你怎么还不回来?”李月英在心底轻轻地问自己,她不能回答,只是望着月亮发呆。

月亮当中了。它把银色的光芒均匀的撒在大地上,象雪花开放。李月英的茅屋遮掩在老榕树下,有些黑,却也整洁,围着一圈栅栏。栅栏外,从背后的山脉延伸下来的小沟,溪水潺潺而流,沿栅栏外转过来,钻进老榕树的胯下,溜出去,汇入大河,清清淡淡的,泛着波纹,打着哈欠,懒洋洋地向东流去。两岸,是青碧的稻子,整整齐齐的,象民兵的队列,挺有精神的。

几间苍白的老屋,沿河的两岸一字排开,构成寨子的主角。在月光下,泛着星星点点的白光,在空中流动,是萤火虫的杰作,决不是鬼火闪烁。稍远处,是长长的山脉,披着粗糙的鳞甲,象传说的龙,蜷缩在大地上,等待着雷雨的到来,腾飞。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棵老榕树,据说已有五百年的历史。树心已空,底下是一棵,两丈高处又公成两杈,都有五个人合抱那么粗,在一丈内一律向上,互相对着的部分没有树枝,再向上两树交错缠绕,粗壮的树枝向半空撑开,撑出一方新绿,笼罩着半边天,密密麻麻的新叶旧叶,枝枝相交通,叶叶相覆盖,即使在雨天,也决不会渗透进一滴雨来。

裸露在外的根须,象农民坚强的手臂,牢牢地抓紧地面,一丝儿也不放松,还有树上悬挂着的的根须,好像争先恐后伸向地面水面。一丈高的地方,一枝树干斜斜得近似于水平的伸向茅屋,象要向月英家索取什么,放在晴天,它上面免不了晾些衣服、杂物或者别的什么,很有用的。

坐在老榕树下,李月英常常想起很多的往事来,一些有关老榕树的耳闻目睹的事。这老榕树,说来挺神秘的,她小的时候,每逢天旱或者是水涝,村子里的人都要来这树下祭奠,大半都得遂人愿的。因为这是神树,是保护这一带的。

传说四百年前,那时这棵树还不够两人合抱,有个无赖,想砍老榕树来做柜子,谁知才一斧子劈去,鲜血便泊泊自喷射出来,溅了他一脸一身,那无赖惊骇得目瞪口呆,悻悻然收斧而归。也才知道这是一棵神树。但神树不放过他,两个月后,他发疯了,整天赤脚四处乱跑,见小孩就怒目而视,张大嘴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吓得小孩子四处逃窜;遇着大人他则“嘿嘿”的干笑,却苦着脸,比哭还难看;有时他会跑去神树下,跪下,磕头,以至于磕破了头,血象桃花一样点缀在额角脸颊上,敷着新鲜泥土,嘴里还不住的说:“树神爷,饶了我吧,凡人愚蠢,下次再也不敢了。”但树神还是放不过他,半年后,他死了,失足掉进树下的河中,衣服全被树根拨开,赤身裸体,泛着鱼眼,惨不忍睹。

时光如水,转瞬间流到了公元一九六六年,正是破除四旧,文化大革命如火如荼的时代,有个外地调来毛口公社任职的革委会主任赵南征,带着一大帮子人,下李家庄村检查工作,正好抓这个典型,他站在树下,命令村支部书记李建国砍树,李建国不敢不从,“向阳,去你家找把斧头来,特别是你家砍猪脚的那把,最快。”支部书记就吩咐民兵连长刘向阳,一边向他使眼色。“好的,我这就去拿。”就一溜烟跑了,可还没等他回来,但听得人声鼎沸,全村老少大都来了,黑压压的四五百人,带头就是李月英的祖父——李氏族长,一个年近百岁的老人李天寿。老人颤悠悠的扑在树下,十几个壮小伙自觉地围成一圈,把老榕树围住了。老人抚着白须,突然背朝大树,跪在革委会主任面前,“主任同志,求求你高抬贵手,这树砍不得啊!”一时满目含泪,泣不成声。

这时,刘向阳刚好拾斧转来,他上前试图拉起老人,“大爷,这是党的任务,任何人不得阻拦!”接着举起右臂,高喊“破除四旧,人人有责。破树光荣,护树可耻。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四周一阵雷鸣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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