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俺的另一侧,还有一张床位,此时此刻,在床位上正端坐一人,举目望天,目光深邃,身体笔直,一条硕大的围巾,在脖子上缠了好几圈,冷眼一看就跟得了大脖子病似的,不过他这身打扮突然让俺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就像是俺当年小学的时候,在学校操场上看校长作报告一样。那个时候俺的思想很单纯,还没学会怎么在报告会上睡觉。当然,也和那时候只能站着听有一定关系。
“啊!”那人仿佛没有注意到俺的目光,再次大喊了一声,紧接着神情的朗诵道:“蓝天啊!你像碗粥!白云啊!是榨菜!搅合搅合拌一起啊!能顶一顿饭!”
“太完美了!简直是太完美了!”那人吟诵完了之后,热泪盈眶,用床上的被单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面部表情搞得跟琼瑶苦情剧一样。
“我果然是天才!真正的天才!这个世界的未来毫无疑问是我的!我一定要把这首诗记录下来,名扬世界,震撼宇宙已经不是梦想了。”这货一边碎碎念的感慨,一边从一边翻出来一卷手纸来,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一根铅笔头,开始准备在纸上记录。
“等等!”刚要写还没等写呢,这货突然停住了笔,“这样的杰作,用中文写就有点可惜了,这次干脆用法文吧,到时候直接就在法国出版,到时候什么梵高啊,达芬奇啊,都弱爆了,直接我就名扬四海!”
听了这话,俺立刻肃然起敬,刚才俺还觉得这货精神不正常,毕竟这是精神病院,精神正常的没几个,可是现在看来,人家能用法文写诗,就算人家精神不正常,也是一个很有才华的精神不正常,我就好奇一点,那个榨菜,它用法语是怎么翻译的?
很显然不是俺一个人遇到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这位大哥低着头在手纸上画了半天,突然抬起头来对俺问了一句,“榨菜这个词,用法语怎么说?”
“大哥,你在开玩笑吧?”俺咧了一下嘴,“我要是会法语,还用在这待着?早去法国精神病院考察去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大哥顿时就凌乱了,把手里的纸币狠狠地向床上一扔,“你不会法语怎么能和我住在一起?这是对我的侮辱,是对一个伟大哲学家的侮辱!你要怎么负责?”
俺一看不好,这是要暴躁啊!这时候我才想起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这地方是个讲理的地方吗?要是这里的人都讲道理,还能到这报道来。顿时俺集中生智,大吼了一声,“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想起这个法语怎么说了!”
“我就说嘛,他们怎么会犯错误,把个文盲放我这来了。”那人顿时安静下来,“那你说说,这个榨菜的法语怎么说?”
“呃……”俺吞了口水,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嗓子,试探性低声说道:“渣……才?”
“对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这人顿时激动起来,“记下来记下来!嗯,这个好,这法语说的很标准吗!渣……才!”
“尼马……”俺瞬间凌乱了,这样都行?这是个什么情况?身上虽然穿着束身衣,让俺行动困难,但是移动一下看看这位仁兄的大作还是能办到的,俺挣扎着从床上站了起来,凑到了这位仁兄身边。这仁兄连头都没抬,仍然聚精会神的在手纸上书写着大作。
俺只看了一眼,顿时觉得一阵眼晕,一长溜手纸上写的满满登登的全是外文字母,看就觉得有学问。
“喵咪的,连这样的都进精神病院了!我国人才这得多过剩啊!”俺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俺长这么都没如此敬仰过一个人,作诗张口就来,还能立刻用法语记录,这已经牛掰到何等地步?因此上,尽管俺从小到大都没见识过什么叫法文,可还是忍不住想要看看,这法文写出来的诗文是什么德行的。
俺努力睁大眼睛,使劲盯着那卷密密麻麻记录了各种诗句的手纸,一开始我这还满怀敬仰,可是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劲,这手纸上记录的东西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呃,喵了个咪的……”终于,俺痛骂了一句,这手纸上的密密麻麻的各种字母,根本就是汉语拼音好不,而且上面还带着声韵,怪不得第一眼看的时候觉得奇怪,这都多少年没见过有人这样写东西了。拼音打字都不带声调的好不?
“你,你这是法文?”俺也是犯贱,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咦!”这位大哥顿时惊诧了,抬起头来横了我一眼,“小同志,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竟然还精通外语,能看懂我这是法文,太不容易了!这里面虽然高人很多,可是能看懂法文的你还是第一个。之前有留学经验吧?”
“尼马……”俺顿时哭笑不得,俺以前觉得能混个高级知识分子挺不容易的,现在看也不像是想象的那么难。这位大哥的拼音写的真心不咋地,拼的还没我准呢。
“这位小同志,知音难得,知音难得啊!”这位越讲越精神了,把手里的那一卷手纸放好,转过身来和俺对面而坐,“你来一次也是不同意,我们挺有缘的,那就坐一起好好聊聊。”
“不用不用。”俺堆起笑脸说道:“您这事业太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