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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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莫名安静,呓语式的风声透窗而过,盘旋在耳畔。像一首静谧中为谁送丧的乐曲,同时又带来远处花畦的香气,如此沁人心脾。
“我知道你会在这里,却没想到你和我们的副局长竟还相谈甚欢……”
那个男人带着一种狰狞又怪异的笑容步步逼近自己——两个人相距不过两米,警探清楚看见了对方手中的微型冲锋枪。
那个瞬间褚画的脑海中电光火石地划过不少念头,最后他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范霍文的意思,范唐生和韩骁从未真正在一条船上,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比不过伊索笔下的人与狐狸1。
就像是请君入瓮,可那个自以为比任何人都聪明的家伙已经毫无自觉地陷在瓮里了。
“我们的副局长和我达成了共识,”褚画迅速蹲身解开了范唐生身上的束缚,又起身对韩骁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牛皮纸袋,露出白牙尽显的一笑,“他提供了我好些关于你的资料,我保证会让你大吃一惊。”
“什么?”韩骁止步在旧情人身前,皱起了两道粗黑的眉。
“哦!哦!”褚画挑勾起月牙眼儿,以个极不雅且夸张的姿势送动起了自己的胯,又用捏在指间的牛皮文件袋扇打起自己的屁股。模仿着女人的叫[]床声,嘴里咿咿呀呀不成调地唱,“行行好,操[]我操得狠一点——我穿着你心爱的粉红色舞裙,还留着金色的长头发……”
这番刻意的激怒言辞卓有成效,男人的眉皱得更紧了,虽然竭力装出自己满不在乎,但受辱的愤怒已像绞索一般扼上了他。
一旦看见韩骁现身于自己眼前,范唐生大感放心地站起了身。慢条斯理地松动着方才被勒紧的手腕,他退往一边说,“这地方看来得让给你们这对昔日的小情侣了。没问题,我退出——”
话音还未落地,韩骁突然箭步上前抓住了褚画握枪的手腕,指向范唐生的心口就强行扣动了扳机——
范唐生双目大瞪,带着一脸的不可置信倒在了地上。
同样也是狠狠一愕的褚画反应过来后一把挣脱对方,还未向古董架后藏住自己的身体,冲锋枪就枪声大作。
韩骁开始了目标指向旧情人的疯狂扫射。
木质的家具阻挡不了冲锋枪的火力,触目所及之处密密麻麻布满蜂窝般的坑洞。架上的古董纷纷响应号召似的破碎炸开,像秋日熟透了的松实没完没了地掉向地面。
噼啪大响,一片狼藉。
趁着一连串迅猛的火力攻击暂时告歇,褚画以最快的速度跳窗而出。从两楼的花台上直接滚落在地上,一站起身,马上就又寻找能躲避自己的地方。
韩骁走向窗边,落满月光的窗台可以明晃晃地看见一滩血迹。不远处的范唐生还未死透,倒在地上的身体过电似的抽搐起来,喉腔蠕动出类似金鱼吞吐气泡的咕嘟怪声。他的肺叶已被打穿。
“Shut up!”猛一扭头,冲垂死的男人比划了一个静音的手势,韩骁又把目光投向落有血迹的窗台——他可以确定自己没有打中他,估计是射击过程中的跳弹伤了他。
他用指尖沾起情人的鲜血,忘我又贪恋地舔尝。
好一会儿后才打开对讲机,对着早已整装待发的特警精英们说,“逃犯枪杀了副局长,目前还在逃窜,极度危险。”男人的唇边浮出一个浅笑,阴阳怪气的语气在说着,“我不要求你们抓活的,一旦看见褚画,就击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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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已经被子弹打穿了,皮开肉绽不止,还露出一截森然的白骨。腹部也有伤口,没动一动几乎就疼得他要当场昏厥过去。强咬住牙,褚画低头看了看,从腹壁创口的切割形状和自己此刻的感知来判断,还好不是子弹直接射入造成的贯通伤,只是跳弹的弹片或者爆破的瓷器造成的切线伤。
衣服已被染了透红,简单的包扎看来毫无用途。
恨不能阖起眼睛长睡不醒,可警笛的尖啸撕裂了夜空,他不得不提醒自己必须得走了。
嘴里咬着牛皮文件袋,褚画捂着腹部躲避着警笛声的追击,在一幢已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房子外停下了脚步。
一个特警精英追到了这里,他听见那个特警精英冲着对讲机回答,“明白!一旦看见逃犯就将他击毙!”
褚画仰起头死命地抵住残破的墙壁,小心地敛着呼吸,竭尽可能地贴身躲藏,祈祷自己不会被对方发现。
汗水涔涔而下,湿透了他的单薄身体,而鲜血滴滴答答,已在身下聚成一小片红色的湖泊。
一条不知哪儿冒出来的野狗突然蹿到了褚画的面前,两颗黑幽幽的瞳子紧紧盯住了他。
那个特警还未离去,他再没有反抗的力气。
野狗望着浑身是血的年轻人,喉咙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又龇了龇牙——看上去它就要吠叫出声了。
“Please...”绝望之感从天而降,褚画侧脸以无比恳切的祈求的目光回望向那条狗,朝它连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