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殿试的结果很有趣,果真是应了当日林琛的猜测,今上的确有意将他点了探花,取个一门双探花的吉利全文阅读。奈何礼部尚书徐子谦坚持谏言自不逾父(注一),万万不能坏了尊卑长幼,是以林琛委委屈屈的成为了二甲传胪——这倒是承了贾三姑娘的“吉言”了 。
只是因祸得福,兴许是为了补偿林琛,今上在点翰林时大笔一挥,将原本要再度参加吏部考核的林琛直接给点了编修。
别看只是一个正七品的小小编修,其他的二甲的进士们要想留京入职,还得在保和殿再经朝考次,综合前后考试成绩,成绩有意的才能入翰林院为庶吉士。
也并不是说当上了庶吉士便是万事大吉——庶吉士一般只能当三年,期间由翰林内经验丰富者为教习,授以各种知识。三年后,在下次会试前会进行考核,即“散馆”。成绩优异者才能留任翰林,被授予编修或者修撰的职位。
有这三年,在他们前面被直接点了修撰、编修的同年们运道好的早不知道升迁到哪里去了。所以说,林琛的好运道就很让人眼红了。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清楚,今上能对林家公子这般优待,多半是因为林海的缘故。但是林琛的人品学识也的确挑不出什么毛病,是以大伙儿除了在心里感慨一句林海圣宠之深外,倒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睛的再次跳出来说此行不合规矩了。
只是林琛却知道,林海的圣宠再深,也是断断没有让今上为他破例的,今上此行,多半还是为了补偿某个正躺在毓庆宫里的人。
看着琼林宴上隐隐排挤着自己的探花,林琛也不免苦笑,今上就算再对姬汶有愧,心里仍是偏着太子的。不然,自己早早的便当上探花郎了,又哪里需要今上的“破例”来招别人的眼呢?
今年的状元是山东人氏,唤作艾清源,年仅弱冠。此时他正穿着大红的状元袍,身姿俊秀,气质不俗,在一众已经年纪老大的新科进士中极为抢眼。
当然还有比他更抢眼的,林琛如今年仅十六,又是重臣家的公子,今上难免对其优待些,就连赏花时都带着他。
这恰恰就抢了每届琼林宴上探花郎的风头,这一届的探花是江南人氏,名唤赵雪臣,其实他年纪也轻,但是和艾清源的顾盼扬飞落落大方,林琛的温文儒雅气质天然比起来未免有些不够看。
如果说被出色的状元抢走风头探花还只是气闷的话,被林琛这个名次逊于他的人抢走宴席上大部分的注意力,探花郎就是彻彻底底的怒了。
瞧着今上的注意力未曾停留在此处,赵雪臣端起一杯酒,对着林琛阴阳怪气道:“林兄高才,我刚入京时便听说过林兄的才名,如今看来,果真是名符其实呢。”
他这话说得不阴不阳,更有特意刁难之嫌,坐得近的几位新科进士都听得真切。其他二甲的进士们乐得看笑话,而状元郎仍是淡定举杯,大有八风不动之势,唯有榜眼似是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忍下了。
听到赵雪臣的挑衅,林琛微微一笑,谦虚道:“赵兄太抬举我了。愚弟又能有什么才名呢?大家不过是看在家父、尊师的面上,赏我一个才子的名头罢了。”
林海、庄游俱是能算得上文坛大家的人物,作为他们的儿子、弟子,林琛自然被那些趋炎附势的家伙吹捧的极高,其中不乏夸大之词。 赵雪臣说刚入京便听说过他的才名,还真可能是的确有听说过,而不是为了挤兑他故意说得。
果然,听林琛说完后赵雪臣面上表情更是不屑,讽刺道:“庄大家文名颇盛,咱们没有林兄的好运道,拜不来这么有名的师傅,只是却不想林兄未能子承父业继续坐这探花的位子了。”
在座的士子有不少是权贵人家的子弟,自然是知道林琛没被点探花的原因就是“子不逾父”。是以他这话一说完,凡是知道点门道的士子都闷笑不已。
林琛自然也觉得好笑,只是他好歹还记得给眼前这位探花留点面子,忙说了几句自己愚钝比不得父亲云云,将此话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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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试一过,林琛就再不好打着请教的主意镇日的往庄府上跑了,之前推掉的邀请也要趁这段时间给补起来,又有新科士子相互之间的请酒,就算不急着去应翰林院的职,林琛的日子也愈发忙碌了起来。
只是有一点,林琛今年才十六岁,冠礼都还没来得及行呢,自然是没有字的。可是同年之间,以及日后同僚之间免不了相互应酬,他没有个表字却是不行的。
林海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想着干脆提前几年将林琛的冠礼给办了也好。只是这样一来,林琛的婚事也就正式提上了日程。
林家没有一个女主人,林海当然是不可能去别人内宅相看,所以给林琛相看一门好亲的责任自然就落到了庄先生的继室蒋夫人(注二)身上。
蒋夫人虽然年纪轻,可是出身高贵,嫁得又好,平日里出挑的贵女也没少经她的眼。 她又是林琛的师母,名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