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还是出现在了第二日的宴会,却不是因为宝玉的胡搅蛮缠,而是他自己也想看看忠诚亲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竟会通过一个戏子弯弯绕绕的找上自己。
这一日原是贾宝玉要还神武将军冯唐家的公子冯紫英的东道,是以席上除了林琛和锦年,还有缮国公嫡孙石光珠、薛蟠等人。林琛与冯紫英倒是见过几次,石光珠与他更是同窗,只是他与同在贾府作客的薛蟠倒还是头一遭见面。
是以宝玉少不得指着薛蟠为其引见道:“ 这便是薛家的公子,薛蟠薛文龙是也。”又对薛蟠笑道:“薛大哥,这就是我那表哥林琛了。”
薛蟠是个贪欢好色的性子,又素来荤素不忌,此时见到林琛的人品相貌,登时瞪直了两个眼睛,忙上前来拉着林琛的手笑道:“好弟弟,原来你竟生得这般好相貌,怪不得宝玉见天儿的念叨你呢!咱们都是一家的亲戚,也莫学那些个酸书生穷讲究,你只管跟着宝玉叫我哥哥便是了!”说着更是轻轻地揉捏起林琛的手来。
呆霸王一生猎艳无数,因为其家世钱财,至今未有败绩,此次上京薛姨妈又只交代他荣国府的人是万万动不得,之前他又不是没有占过荣国府客人的便宜(秦钟),是以,他调戏起林琛来就十分的顺手了……
林琛笑眯眯的看着两人正交握的手,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对冯紫英笑道:“今日倒是我不请自来了,唐突之处,还望冯兄容谅。” 说着便看也不看一旁涎着脸的薛蟠,径直坐在了冯紫英的右下首。
按理这种宴席并不太拘礼数,席间往往不凭身份高低,而依序齿就座。众人之中林琛只比宝玉大,他却坐在了主宾的右首原该是薛蟠的位子,摆明了是他看上不上薛蟠的身份,就连面上的功夫也懒得做了。
石光珠看着浑然不觉自己得罪了人的薛文龙同志一屁股坐在下首后又开始对锦官毛手毛脚起来,心里骂了声蠢货,又对林琛笑道:“ 听说你这些日子见天儿的往庄府跑,想来名士亦是严师啊。只是前些日子连魏霜涵魏公子都请不动的人物,怎么今日贵脚就踏了贱地呢?”宝玉请客的地方并不是醉仙居,而是薛家的一间叫做归云斋的酒楼。石光珠这话,既是隐隐讽刺薛蟠,更是对林琛的示好了。
不过你要指望薛蟠听懂读书人“酸不拉几”的讽刺,还不如指望贾宝玉有一天不再吃胭脂。这不,石光珠话音刚落,薛蟠便大声嚷嚷起来:“怪道是以前见不到小林你呢!要我说啊,以后哥哥带你去几个好玩的地方好好地耍耍,等你明白了个中滋味……嘿嘿……再说总是闷着读书当心闷成个那个什么绿……呃,宝玉,你以前说读书人叫什么来着?”万箭齐发……
石光珠和冯紫英不约而同的用一种说不出的怪异的眼神的看着薛蟠,到底人要没脑子到怎样奇葩的境界,才能在探花的儿子并且很可能是下一个探花的林大公子面前说读书的人的坏话啊?!被林琛似笑非笑的盯着的宝二爷更是脸涨得通红,吞吞吐吐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将宝玉戏耍的够了,林琛心情很好的浅酌了一口,对冯紫英笑道:“前些日子在猎场见到了冯老将军,老人家倒是据矍铄的很,用的都是十几石的硬弓,只怕冯兄也是拉不开的。”
冯紫英笑道:“我父亲是个武人的脾气,一天不操持弓马就坐不住,我却没有他老人家的兴致。镇日餐风宿雨的,难道我闲疯了,咱们几个人吃酒听唱的不乐,寻那个苦恼去?”
冯紫英年近二十,却到现在都没谋个缺儿正经办差,一直文不成武不就的闲着,多半也是因为他对武职的确不感冒,而冯老将军一心想要儿子从军的缘故。至于他为何对着林琛吐苦水,除了某两个不开窍的外,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石光珠更是定定的看着林琛,等他表态。
林琛却在此时岔开话题,指着锦年笑道:“咱们只顾着叙旧,竟是将娇客给忘了!宝玉,这还是你巴巴的请人过来的呢!”
方锦年生的极为妩媚,身段亦是极好,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年,只是自进来后他便一直安安分分的坐在下首,因为薛蟠的连番骚扰,面上更是连个笑影儿也不见,颇有点冷美人的架势。
此时见林琛将话头引到他身上,亦是不闪不避,站起来落落大方的给众人敬了杯酒,一饮而尽后方道:“方锦年这厢有礼了。”薛蟠头一个叫好,更是嚷着让锦年唱一个。
林琛更是笑道:“原来是方公子,倒是失敬了。听闻方公子的小旦驰名天下,却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相见,果然是不负盛名!若是公子不嫌在下唐突,可否唱上一曲《赏花时》?” 虽然方锦年是戏子,可到底是个名驰天下的名角儿,又有忠诚亲王在后面撑着。像林琛这样的明面上的刁难,倒还真是他第一次遇见……
要是说林琛先还不明白忠诚亲王葫芦卖的是什么药,也都在看到石光珠后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对于自家要自断臂膀这件事儿,林琛自然是心里憋着气的,只是又不能对着那位主儿发火,只好将一股子邪火儿都撒到了方锦年身上,说话也就失了风度。
说完他也不管众人或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