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脑袋:“算得挺快,比老赵聪明多了!”这么复杂的算法,我的跟班赵承需要至少半分钟时间……
他再次羞赧地埋下头。
于是,我身边多了一条尾巴。
他陪我吃喝,陪我睡觉,还陪我去接受那无聊透顶的贾夫子的教育,以及老爹的枪法培训。
虽然马岱比我小了足足八个月,但他显然底功比我扎实得多,双亲的逝世又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打击,他不喜欢跟着我四处闲逛,将更多的时间用来强身健体。
直接的结果是,他的体格很快就健硕起来——虽然用健硕这个词来形容儿童并不恰当。
马腾对这个侄儿也算得上无微不至,刚开始的一个月几乎隔天就来看他,让大姐和我都十分嫉妒。教练枪法时,因为小岱格外专心好学,老马也从不藏私,把自己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小岱又练得格外刻苦,进步明显比好吃懒做千方百计寻找借口伺机休息的我要快得多。
练功带来的另一个结果是,他的身体不仅壮,而且个头也蹿了起来。
我隐隐感到压力:大概……他很快就比我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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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此时传来消息,久战不利的皇甫嵩被免职了。
“秋七月,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免。”
皇上换了一名他认为更加能征善战的将军出征了。
“八月,以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讨北宫伯玉。”
张温是谁我无从得知,但是又是苦战、恶战了两个月,终于传来了胜利的结果。
“十一月,张温破北宫伯玉于美阳,因遣荡寇将军周慎追击之,围榆中;又遣中郎将董卓讨先零羌。慎、卓并不克。”
我们只认识董卓,对,这厮小时候也是在凉州长大的,而且和一部分羌族人关系不错,他这次讨伐羌人,也不知道是真打不过还是故意示好,反正没成功。
不过好歹算是战胜了。
之后张温又连续胜了几场,北宫伯玉几成丧家之犬,只能与政府军展开游击战。
而边章和韩遂,早已趁机带着兵马投降了张温。
张温因二人本为汉人,被羌胡所逼而叛,未加严惩,反而让他二人各率兵马围攻北宫伯玉。
张温请示朝廷后四下张贴公榜,凡能或擒或杀北宫者,为官则升三级,为民则赏以良田金银。
西凉民风剽悍,为数不少的男子自发组织联合朝廷军队围剿叛军。
内忧外患的北宫伯玉节节败退,他只能逃窜。
他由金城郡败退,金城已被韩遂占了,金城以东正是张温的大队,金城以南是陇西郡,董卓的老家,那里虽是羌汉混居,但绝容不得他一个叛贼。
因此他只能向北逃亡。
金城的北部就是武威郡。
武威就是我们的地盘。
来得好!
我已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截杀北宫伯玉,稍稍地扬名一下。呃,看情况我这次扬不了名,那就把这名头送给老爹了。
老爹却否定了我伟大的构思:“不行。”
“北宫伯玉这般作乱叛国,又连连大败,已是丧家之犬,杀就杀了,有何不可?”
“你爷爷当年犯事被罢官,几乎一蹶不振,多亏了陇西羌人的相救才勉强找到一条出路,你爷爷若是知道我杀掉北宫伯玉,必然恼怒。”
“是北宫他们家救了爷爷?”
“当然不可能这么巧合,但北宫伯玉领的大多都是先零羌人,你爷爷不会同意我杀他们的。”
“只杀北宫伯玉,羌人可以不杀。”我坚持道。
“……不行。”老爹也不退缩。
“爹你真的不杀他?”我拉来了小岱做借口,“你忘了叔父一家是谁杀的?这笔仇难道不用报?”
马腾的脖子上凸起了一条粗筋,他似乎在忍耐什么:“……不能杀他。”老爹有时候特别死脑筋,估计当时被曹操杀的时候脑筋也秀逗了。
“那你就招待他一下怎么样?”我只好换了口气。
“招待他?”老爹不由得一怔。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手:“你既然舍不得杀他,就让马家长子我替您效劳了。”
爹愣了愣,然后摇头笑了起来。
他一定以为,儿子真会说笑话。
“我会送他出武威的,你也跟着来罢。”他留下一句话,便收拾东西去了。
我摸了摸下巴,无声地笑了一声。
北宫伯玉,老爹要我送你,少爷我却要你的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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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
我从冷笑中回到了现实:我的枪法好像一直没有起色,对方虽然是狼狈逃窜的败军之将,身边也没多少兵马,但毕竟人家一把年纪了,西北的少数民族啊,那必然人高马大膀大腰圆呢,浑身肌肉绝对不是我能够比拟的,打架砍人肯定比我有经验多了去了,就算我偷袭估计也是灰头土脸。
不行不行,可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