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马腾叹了口气,话题又转了回去,“你要看什么书尽管给管家说,笔墨纸砚都给你买,为父是个粗人,你要能懂些诗书,那是再好不过了。”
喂喂,我说的是看兵书习弓马吧?我刚才背的也全是孙子兵法原文啊!你为什么能直接撤到诗书笔墨纸砚上去?!马腾你刚刚脑袋被马蹄踢了吧?!
于是我的房间内被搬进了好几箱沉重的书册。
那上面复杂的蝌蚪文照耀得我两眼生疼。
我终于还是没有学习诗书,马腾也没有再次检验我学习进度的时间和热情。
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仅仅六个月之后,马腾正室再次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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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娘亲来说,大概又是一道晴天霹雳。
三十二岁的马腾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信与自豪。
我,却已经麻木了。
连暗地里诅咒两声都懒得咒了。
反正历史上马超本来就有两个弟弟,大概我也阻止不了这种事情吧——除非我以暴力手段将大娘就地击毙,之后再将所有与老爹有接触的女性全部格杀,彻底杜绝三弟出生的可能性。
不过,我很明显没有这种打算,四岁大小的我貌似也不具备这种杀人后再毁尸灭迹的能力……
该来的也总会到来。
六月,正是盛暑时节。
今年却尤为暴烈。
毒日如火,大地酷热,天地万物似乎再也无法挤榨出一丝水分。
没有空调与风扇,我几乎无法存活。
我赤身裸体平躺在炕上的草席上,草席早已被我的体温烘烤得烫手。
“大娘快生了吧?”我随口问了一声。
娘亲轻轻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只呆呆地坐在窗前。
朝外大敞开着的窗口处,偶尔能进来几丝凉风,微微吹动了娘亲的发丝。
只是这场景,此刻根本无人欣赏。
无止无尽、不停聒噪,窗外的蝉儿正在放肆地高歌,它们或许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就如同酷暑一样短暂。
这世界如此不安宁,但偏偏让人感觉静得可怕。
墙外如预料般的再次爆发出一声高呼,宛如近两年前一样。
生了么?
我在心里哀叹了一声,不忍心再去看悲伤的娘亲。
清亮的嚎叫声在院子中回荡。
“是个少爷!”
又有人欣喜地欢叫着,但却迅速被后来的惊恐声淹没。
外面仿佛愈发的动荡与混乱。
我似乎隐隐听到了匆匆来往的脚步声,器物坠地的脆响。
还有……某人绝望的怒吼。
从下人口中我们迅速知道了结果。
男婴顺利产下。
大娘分娩崩血不止,不省人事。
娘亲面无表情,仍是呆呆地坐在窗前。
窗外的蝉鸣依然此起彼伏,只是那孩子的啼哭愈发的刺耳揪心。
第二天,我得知这个男孩的名字叫做“休”。
马休。
“休止”的“休”么。
我不无恶意地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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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下午,失去了亲生老娘的马铁和马休被过到了我娘名下,娘亲也终于被马腾扶成了正室。
整个下午,娘亲都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心不在焉,不知是过于兴奋还是茫然。
我摸着还不会走路的马铁的屁股:“小铁,以后跟哥一起过吧?”
他傻笑着摇头:“我要娘。”
“我娘就是你娘。”我指了指娘亲。
他继续傻笑着摇头:“那是你娘,不是我娘!我要我娘。”
我用力抽在他的屁股上:“这就是你娘!”
他吃不住痛,猛地向前一撅,冒了好大一个鼻涕泡。
小铁不过岁余,关于他娘亲的记忆很快就会淡去,小休更是不会有关于自己亲娘的任何记忆。
娘也确实一视同仁,不遗余力地照顾这两个没娘的孩子。
她生怕我欺负幼弟,甚至让我独睡小床,她自己则和两个非亲生儿子睡在一起。
至于马腾……这三个月据说他都会给亡妻守灵。
马铁对于亲娘的思念只持续了三天,就将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后母身上。马休更是整天缩在娘亲怀中,只有喂奶时才交给奶妈(马腾高价聘请的),根本不把自己当成外人。
马腾日益消瘦,看起来十分憔悴。
我度过了四岁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