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城并没有立刻把好消息说出去,他慎重的考虑了好几天,才去找知乐,或者说,他在积蓄勇气。
他认为知乐九成九会选择和他一起走,但是,也有那么一丝可能,知乐会选择其他的路。他应该相信乐乐的,理智上是如此,感情上却无法笃定,感情就是这样,捉摸不透。
今天是星期天,学员们有了难得的休息日,虽然不能出学院,但好歹不用训练,也没有该死的模拟任务,这就足够了。上网、打球、蒙头大睡,只有少数人还在学习和训练,知乐就是其中之一。他比别人差了十几年时间,所以,他得加倍努力来迎头赶上,时间太紧,他甚至没空去自怨自艾——他也不会这样做。
知乐比败城所想像的还要坚韧,哪怕眼前是高耸入云的山,他也会尝试一步步走过去,如果走不过,那就开始挖隧道。他不会放弃,尤其是在前面已经付出了那么多的情况下,他绝不会放弃。
事业如此,爱情也是如此。
败城在知乐的房间前站了十几分钟后,轻轻推开了门,轻微的咯嗒声钻入他的耳中。
知乐从来不锁宿舍的门,但是,门只要一开,搁在门头上的东西就会掉下来。这个古老而简陋的设计无法避免,对他来说,这点防御就足够抢到准备的时间。。
“小爹?”映入败城眼帘的是由讶然转为微笑的脸,知乐从桌前蹦起来,“你怎么来了?”
败城笑了笑,道:“来找你。”
知乐怔了下,随即露出凝重的神色:“彭宁又做了什么吗?”
“没有。”败城一下子哭笑不得起来,“你也不要这么想他,他不是坏人。”
“我知道。”知乐难得露出赌气的表情,抿着嘴一脸不乐意的道,“可是他一直在偷窥你。”
败城刚拿起桌上的杯子,闻言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回头左右瞄了眼,有些紧张地道:“没吧?他敢偷窥,我肯定能感觉到的,再说他哪有那么闲。”
“我不是说他一直盯着你。”知乐斟酌了下用词,“我的意思是,他一直想得到你的心。”
这种肉麻的用词令败城有种反胃的错觉,见知乐又要开口,他赶紧举起一只手阻止:“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彭宁很安份,我来不是说他的事,是你的。”
知乐眼睛一瞪,怒气冲冲地道:“彭宁是不是又给我下绊子了!?他要干什么?”
“……”
败城虽然理解知乐这股对彭宁的怨气,但他只能把这归类于孩子气的执拗中。他拍了下知乐的肩膀,严肃地道:“不要再说彭宁了,我现在有事问你。”
知乐这才有些困惑起来,问:“什么?”
“我可以留在战备值勤队伍里……”
败城的话还没说完,知乐就已经大叫着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大叫大嚷,像是疯子般尖叫,精力十足。还带着几分稚嫩的年轻面容充满了活力,像是闪耀着细小的光芒般,令他几乎没办法直视。
想像着这张脸失去生气,躺在自己怀里,败城就觉得心脏简直要停跳了。
“这一次,我不试探,我正正经经地问你。”败城认真的表情似乎镇住了知乐,他不知不觉也收敛了笑容,静静听着,“你要和我一起加入特种大队吗?”
知乐张开嘴,刚要说什么,败城伸出一只手指按在他的嘴上。
“听我说完。首先,学院没有哪来回哪的规矩,我们可能会分在不同的特种大队。彭宁可以帮忙,我也会帮忙,但是没有人能保证我们就一定会分在一起。如果我们不在一起,我不希望你以这个理由退伍,这是一种严重不负责任的作法!”
败城的口气很重,知乐眨巴下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我们都必须得冒险。”讲到这里,败城的语气里才带了几分沉重,“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有可能牺牲,甚至可能牺牲在不同的地方。你可能只能得到我的一件衣服,我的抚恤金不能给你,我得给我父母……”
这次,知乐没有插话,而是一直听着,当败城把所有的坏处都一一讲完后,他才神情严肃的道:“我都考虑过。”
败城叹了口气,道:“最坏的情况,我们分在不同的大队,一年只有几次通话机会,甚至没办法见面。也许哪一天,你或者我接到一个电话,说我们中一个死了,甚至连怎么死的都不能知道。”
败城住了嘴,他看见知乐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轻声道:“小爹,你的眼睛红了。”
不哭,不是因为坚强,只是因为还未到伤心处。
败城低下头,许久之后才憋出一句话来:“我不想你选择这样的生活。”
知乐沉默了几秒,轻轻的道:“小爹。”
“嗯?”
“我能看出来你什么时候在撒谎。”
败城一把抱住了知乐:他确实撒谎了!
即使是这样的艰难境地,他也希望知乐选择和他一起——这是个无耻自私的想法——他是军人,所以,他希望把职责与私人感情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