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搏听王寿才将事情原委说完,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心中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却隐隐约约、飘飘忽忽,抓不住这种感觉的来由。王寿才见楚搏眉头深锁,便道:“王爷不必多虑,王爷之前为官之时,李之敬将军想是多有不服,但现今王爷早已辞官退朝,对李之敬已没有…呃…没有那个威胁可言;而王爷在全国皆是声望隆重,李之敬将军想与你结识也是想让自己更得人心罢了;更何况王爷昔日行走江湖,结识众多英雄豪杰,这霍巴顿虽说名头正响,但也毕竟是后起之秀,想来高攀王爷那也是人心之常;而李之敬恰好也可得此契机与将军相交,那正是一举两得之事,所以才有了这次拜访罢。”
楚搏点点头,便遣了王寿才回去。
楚青雪见王管家出去了,而父亲眉头又一直凝着,心想父亲赶了两日路身心都甚是疲惫了吧。于是站起说道:“父亲早点休息罢,孩儿先退了。”却不听父亲说话,抬头看时,楚搏脸上略有忧色,正怔怔出神。楚青雪便提高音量,喊道:“父亲,父亲……”
楚搏这时回过神来,说道:“孩子,爹爹平日与你母亲守在一起,对你的照料却多有疏忽,你可怪爹爹?”
在楚青雪眼里,楚搏虽不是严父,但平时少言寡语,面色肃穆,心里着实对父亲怀有敬畏之心,此时听父亲说出这么温情的话来,突然之间心中甚是伤感,说道:“孩儿心中明白,父亲心中思念母亲,所以从未怪过父亲。孩儿在府中玩伴众多,各位姨娘、姐姐也都对孩儿极好,孩儿从未感觉寂寞。”
楚搏也觉这话题甚是沉重,话锋一转道:“嗯,你平日可有多读诗书、多修音律?这些都是修身养性之物。”
楚青雪道:“孩儿不忘父亲叮嘱,平日均有学习;父亲不喜孩儿练武,孩儿也只是练练拳脚强身健体;做得最多的却是父亲打小便教孩儿的潜水之法。”
楚搏听到这里,眉头一展,说道:“好,好,真是乖孩子,你回去歇息吧。”
中秋之夜,月如盘、月似镜,皎洁浩瀚,照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却怎奈,悲易悲,欢难欢;离易离,合难合。
夜空如洗,幽深幽蓝,月光洒下,银辉铺地。但有光的地方总有阴影,草影,花影,树影,屋影,人影……交交错错,斑斑驳驳。其实万事万物都由两面组成,而且是完全对立的两面。所以这世间林林总总的事物均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好与坏的结合,才使这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有意义起来。
正如这光与影。月夜里的光与影。
放眼望去,平定王府的后花园里空无一人,但却人声鼎沸。原来今日是中秋,平定王楚搏又难得在家,王府里的人都很开心,尤其是将军的众多女儿们,她们正趁着皎洁的月亮在玩捉迷藏。月亮越是皎洁,那些竹影树影就越是浓黑;大家闺秀是不允许在闺房以外追逐打闹的,今日难得,大伙儿玩得好生开心,唯一的遗憾,便是弟弟和父亲不在这里。
客厅布置的并不是很豪华,但这里却比最豪华的地方更让人舒服和享受——整个客厅里都强烈地充斥着一种古朴的典雅和一种精致的庄重。这里宽阔而高畅,家具全部是紫檀木制成,已被打蜡磨光,表面呈现出缎子一般的光泽,深沉古雅,又雕以各种纹饰,极有韵味,尤其是那一大块可折叠的紫檀屏风,雕刻的是楚搏南征北战的故事,雕工极其出彩,每个人物的身形、动作、表情、衣饰,都刻画的细致入微、极其生动。居中八张紫檀椅,分两边摆设,每边椅子的靠内一边是茶几,每只茶几上均摆着三只高脚红瓷盘,瓷色淳厚滑润,饰以明黄牡丹花式,甚是高贵,而它上面的各色糕点更是惹人喜爱,光是看着便忍不住馋涎溢出舌底。
八张椅子,有五张上面有人,每个人口中嚼着美味的糕点,手中捧着红瓷茶杯,杯里是沁人心脾的绝顶茶叶。坐在客位首座的是一个举止豪派而有礼数、表情高傲又睿智的人,穿着华贵而不华丽,嘴唇上一圈胡茬,坚硬有力,这人便是国舅爷,李之敬将军。他的下首是个脸色红润,双眼又小又眯、白净而微胖的男人,这是临时随李之敬前来的河南府县令张谦祖,官职正六品上。而他的下首,是一个高鼻深目的胡人,生的一副高瘦身材,双目凌厉,只是脸色惨青,泛着一种病态的白,好像他的身体里只有正常人一半的血,看着有些可怖,这人便是现在名声如日中天的霍巴顿。坐在主位的便是楚搏楚青雪父子了,楚搏身后还站着一人,正是平定府管家王寿才。
李之敬轻轻拍了拍手上糕点残留下的粉末,又啜了口茶,说道:“平定王爷府上的茶点真是美味又爽口,尤其这杯茶喝在口中,真是唇齿留香、沁人心脾。”
楚搏笑道:“那便好。咱们中多是武人,就不必那么多礼数了,咱们均互称兄弟如何?”
李之敬抱拳道:“楚兄豪爽之至,不拘小节,咱们便恭敬不如从命。”接着又道:“楚兄吃、住、用均为皇室之物,皇室之中虽多精工细做之物,但民间亦不乏别致精巧之物,有的竟还甚于皇室。”
楚搏道:“李兄说的是。有些物什确实民间的比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