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和做总是有很大区别,很多时候仅仅因为碍于情面,只是说,旁人或许会敷衍了事几句,毕竟点个头露个笑脸身上又不少几两肉,为了不得罪人,当然是何乐而不为。可若是做,如果涉及到旁人的切身利益,那么除非是有很充足的理由,否则谁也不会像说话那般痛快的附和你,而是一定会极力地阻扰你。
这是规律,芸芸中百姓如此,牵一发动全身地显贵们更是如此,没有谁是真正的老好人,即使有,活太久的也不多。
可是刚刚与赵长歌在小黑屋里聊天的黄老爷,却是个大老好人,既能说又能做,他身份显赫,只有宫里的那位才能够让他付出足够的敬畏和警惕。至于其他满朝文武,无论是谁,要么给他一二分薄面,要么就是不想平白无故与其架梁。来而不往非礼也,凭黄老爷的权贵,恭谦的一群人,不怕以后收不回以往谦让造成的损失,不为其他,只因为黄老爷是个说话分量足够,做起来又有力道的大贵人,最关键的是,他还是个大大的老好人。
一旁经历过无数战争血雨的将军没有露出一丝的不信,他只是神色复杂的望着这个老好人,对方已经这样做了多少年了?他记不清,他只记得整个秦都能够够上资格的家伙们,有一小半的人为对方暗中做了很多年的事,所以他紧抿起嘴,心里喊道,少年那是身在福中还不知福纳。
赵长歌走在人头攒动的秦都城街头,望着川流不息地人来人往,没有去想黄老爷如何权贵,也不可能知道因为他杀了王德这件小事,黄老爷得在秦都里有多大的动作才能压平朝野震怒的余温,他只是微微的蹙起了眉,有些疑惑糟老头留给他的这条路子为何处处透露着吊诡,刚刚在黑屋里那姓黄的老头儿阴郁的气势是有地,却不是给人一种挥斥方遵千军万马的那种大气,而是一股另人极不舒服的阴寒味,他自认自个儿的性子已经足够冰冷,却不料还有个比自己还要寒冷的人。
一切的一切他都被蒙在鼓里,心间的确觉得有些不对头,可是任他怎样的想,却完全没有头绪去指出这些不对头的来源,一股焦虑涌上心头。赵长歌抬起头望着灿烂的太阳,直到刺眼的光线灼热了他的瞳孔才回过头,恰巧发现身旁有一卖油饼的摊子,掏出铜钱买了两个,一路嚼一路想,直到走出老远才停下脚步,不知想通了什么,他轻轻的叹息一声。
秦都极大,极为繁华。
至于有多大,它大到这个世上所有的人情世故在这里你都可以看见,又有多繁华,那秦都的百姓会告诉你,这里繁华到几乎汇聚天下各种买卖,以及拥有无数精辟设计的建筑。
赵长歌走在宽阔的路上,与一辆辆马车擦肩而过,想着一些必须想的事情,他今天在临走之前,还要去见一个人,据说是宫内的某位传奇千岁,不走仕途,却穿蛇蟒四爪袍,如今年岁更是已高,只在宫里养老,无人敢随意打搅,即便是陛下,到了他那处别院的门口也要先唤上两声才肯进去,赵长歌当然知道文韬武略的陛下不会去畏惧任何人,但皇帝这种对它人发自肺腑的敬意,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一路热闹非凡的买卖气象刺激着赵长歌的神经,那些镂雕的建筑,各式各样未曾见过的新事物,大婶间争论时的涂抹星子,飘香十里地女儿红,一齐将他从思绪中拉回现实,让他不得不停下思考接下来该要面对的事情该如何应对,而是很代入地逛起了街。
这种机会很少,赵长歌很珍惜,他露出了对他来说很罕见的笑容,一路见闻都微笑着,让人误以为他是外地来的旅游者。
秦都人豪迈好客,见这少年面相如此好看又如此和煦,让人不竟生出一股想要亲近的感觉,就自然不会像看别国人一样对他怒目相向,又看少年的穿着不像外国人,自然更不会有对待他国人一般居高临下的鄙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所以赵长歌逛的非常舒坦,舒坦吃完油饼后在一家老字号牛肉铺里买了两斤五香牛肉,边走边嚼着香气四溢的牛肉,心情极好的叹道秦都果真是一处很好很好的地方。
待他走完一条街,又继续走向另一条相对有些距离的街落,必须要穿过一条沿河岸修砌的大理石路,而这条路因为无时不刻都在散发出阴凉,现在又是春末未过,人烟便格外稀少,所以当赵长歌看到远处一袭孤单的碧绿缎子那幅有些异常的画面之时,他站在原地楞住了,下意识想要摸起腰畔的黑枪,却发现自己进城之前已经将黑枪与黑马扔在了一处荒山野岭中,不竟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一股危机感陡然袭来,但他还是一步一步的朝那个方向走路,当他踏出步子的那一刻起,脸上的神色尽数收敛,化为如平静的湖水一般。
赵长歌默然的行走在大理石道间,河岸旁的柳树枝桠划过他的脸庞,那股痒丝丝的感觉,那股青苔味儿,似乎在提醒他,这年的春,要过了,而那处端坐在那的碧绿春,是要来了。
身穿一袭碧绿丹顶鹤图凤扣长袍地女子坐在河岸畔,广袖随风飘动,她不动声色弄着面前的竹篓,竹篓里面摆放着各色各样的线,那些漂亮到让人忍不住摸上一摸的线儿被她窜在一根铁针上,铁针又飞快的舞着,很快就在这一上午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