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帐内的所有人,无论敌我,大多都被这少年的暴戾游戏唬的有些茫茫然,从一开始的震惊颤惧到最后的麻木绝望,无数种复杂情绪不断的循环在心头,直到此时的平静。王德部下的一众人,好象已经准备好赴死,不再如一开始那般,奢望幕僚能够一个时辰内能赢得如此多的人命,就如少年所说,人的运气,总是会有个极限的,事实证明,也的确是这个样子的,起初帐外的凄厉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即使他们已经做好这个准备,甚至王德感觉到天上地下的落差,再加上数次打击的情况下已经彻底的放弃了活下去的念头,可是当赵长歌站起来看着王德的那一瞬间,所有人还是寒冷地收敛起呼吸,安静的望着这一幕。
王德身体僵硬,不明所以地目光只从少年的眸间掠过一刹那,便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
赵长歌微微一笑,跨过长矮地木案,走到王德的面前,人畜无害却依稀看得看血腥笑了起来,“王大都尉,你相信人性吗?”。
王德脸色苍白地抬起头,那抹遮住瞎眼地黑布不再肃穆,变的有些滑稽,一时间没弄明白他的用意,恍惚的坐在那里。
赵长歌嘲笑地摇摇头,转过头望向那名幕僚,笑道:“先生与我执棋四十一回,赌品是相当地好,我说我欣赏,因为欣赏,突然间我想给你一个机会,送你一条命,如果你愿意,你现在就可以走出这顶帐篷,或者你不愿一人苟且偷生,也可以将这条命让给你的同僚,无论是王都尉还是其他偏将,我都没有意见”。
哗然。
原本安静的帐内如先前赵长歌飘然而入时那般的吵闹起来,幕僚有些没回过神,愕然的望向心思高深莫测地少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赵长歌走到他跟前,伸出手搭在他地肩膀下,弯下腰笑道:“王德待你恩重如山,有知遇之恩,若你自己不想要这个机会,从个人情感来看,我觉得你应该把这条命留给王德”。
王德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无尽的愤怒之余,他不自觉地抬起头,下意识望向坐在那处颤颤发抖的幕僚,眼神复杂,心中还有一丝希冀对方能够看在多年的功劳上将命让于。
幕僚微微一怔,随后同样是下意识的望向将自己从深山老林内带出来地恩人,当看见那只唯一一颗完好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目光,他原本就七上八下的内心剧烈的挣扎起来。
他终于知道眼前地少年从一开始就不是大发善心,而是早早便有预谋的,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望落井下石地往旁人心坎上踹上一脚,然后再狠戾地吐口腥臭的口水。但即使是这样,他又能怎样呢?难道抬起来学着史书上的那些忠臣一般破口大骂?不,他家上有老下有小,人生还有很多美妙的事物自己未曾体验,难道就这样壮烈的死去?不,如今柳暗花明又一村,他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但他仍旧在道义与性命之间挣扎着。
赵长歌坐回棋盘旁自己的席位,掀开紫砂壶喝一口茶水,先前与阵师的战斗中落在额间的几缕发丝遮盖住眼眸,又低着头,从而将他的整个轮廓显的有些阴森。等待半响还未有动静,他冷笑道:“我的耐心不好,再不做选择,我们只能继续的玩下去,玩到你们的人死到一个都不剩,包括你,也会被我的叔父们从鼻子开始,一直割到你身上地器官全部脱离你的身躯,到最后将你扔到荒郊野外,让你亲眼地看着身旁地野狼啃食你自己血淋淋地胳膊,嚼着你的耳朵发出咕滋咕滋的声音,那种很有节奏的撕咬,一定非常具有美感,但是我敢肯定,这种美感,不是你想要的”。
这番话仿佛催命符,又仿佛天空中陡然落下地大雨,狠狠敲击在王派所有人地心头,那些默默祈祷幕僚能够记得往日与自己深刻情分地偏将们,再也没有底气等待下去。
他们抬起头,乞求的看着幕僚,妄图对方选择的对象是自己,却浑然不顾身旁同伴仇视的目光。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赵长歌惬意的欣赏这一幕,心情万分舒畅。
站在他两侧的沐东和涂霄梦神色复杂,即使是白痴,现在也能猜到今晚的这个游戏真实用意。两人不约而同的微微叹息一声,心底间感慨道,少主,真地和主子当年一样的阴险毒辣啊。
“是否一旦我接受了你的欣赏,便意味着这个游戏的终结”
许久后,幕僚抬起有些模糊地脸,干涩道:“其余的人,全部得死?”。
赵长歌笑着点点头,学着老头子地口吻夸赞道:“虽然你不肯承认,但你的确是一个很聪明的家伙”。
幕僚点点头,又沉默下来,片刻后,仿佛苍老了十岁,干脆地站起身,理一理衣襟,在诸多同僚绝望中朝少年深深一辑,沙哑道:“谢公子不杀之恩”。
当他做出这个举动这个决定的同时,很多人都开始崩溃,他们养尊处优,拿着朝廷的俸禄,贪污着士兵们的银两,那么多的钱还没来得及花出去,花花世界那么多的女人还没有一一品尝过,为什么就要死了?而先前下棋的那位平日里称兄道弟弟的同僚为什么就能活着走出去?然后又活着在世间潇洒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