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否则将军若有差池,陛下震怒,怒火必定撒遍国土,即时大秦必乱”
“而大秦一乱,天下苍生便会跟着乱”
“天下乱,硝烟起,生灵再次涂炭”
老道士微仰起头,目含忧虑的看着窗外地天空,叹息道:“正因如此,今夜老夫才多有得罪”。
孔力武呼出口气,仿佛前一刻身上有千斤担子,在老道的一言间轻轻落下。他不再沉默,表现对天门高人最恭敬的一面,略微弯腰,抱拳道:“孔某汗颜”。
老道摇了摇头,笑道:“将军安心歇息,宁波城无碍”。
孔力武凝重的点点头,伸出手轻声道:“孔某送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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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中,孔府中一名魁梧异常的男人来到后园,仰起头望向隔壁荒废多年的府邸,粗糙的脸庞布满复杂的神色,那双硕大乌黑的眼睛不自觉的眯了起来。自从来到宁波之后,每每站在这处望向那处,他都已经习惯性的摆出这种姿态和神色,其中包含敬畏与佩服,还有隐藏极深的歹毒。
那是一座常年无人居住也无人打理的落魄居所,这些年来渐渐快要被人们从记忆中无情的抹去,自从十四年的那一晚,这里便再也没人住过,有权势的,却不敢住。久而久之,就成了野猫野狗的栖息地,院落的墙角布满的蜘蛛往眼神到如今的孔府,充满萧索的悲意。
男人看着隔壁府中横梁上编制起的巨大蜘蛛网,沙哑道:“为何你当初执迷不悟,就连兵部都有人甘愿为你造反”
“当年你连破联盟国二十九城,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我在荒原和那些野人久战不下各有千秋,迟迟拿不下来,我那时就知道,我是不如你,但是。。。。如今的我却活下来了,现在站在棺材外边的是我,不是你”
“人一旦死了,桌面上茶杯里的水便会凉了。你活着的时候万民景仰,死了之后依旧万民景仰。我一直很不甘心,所以即使当年我做出了那种事情,也绝不会对你怀有半点愧疚的心理”
“终于,这两年我开始从起先的郁郁寡欢中挣脱开,我笑了,笑的很痛快,因为我赢了,时间再一次将你杀死,如今的大秦,都知道我孔力武镇守边界要塞,名声显赫无双,哪还有几个人记得当年的你呢?”
男人收回怅然若失无神的目光,低下头凝视自己粗糙的手心,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夜晚间极具诡谲色彩的笑容,“况且,我还有一个秘密是你当年不曾知道的,即使你把我当成亲弟弟,我也把你当成亲哥哥,但我依旧没对你说过这件事情”。
叹息一声,男人又道:“即使你现在知道了又怎么样呢?你总不能从棺材里爬起来把我杀了,你的后人都死了,你有后人的手下全家也死了,这一点我是比任何人都要确信的”。
就在这时。
北方微动,有马蹄声震颤大地。
陷入往事的男人猛然抬头望向那处,皱起如蘸满墨汁毛笔重画一笔的眉头,脑海中浮现出不曾见过的那个身影,那名少年。
越州郊外山峦。
黑色的林间,一队十四年未曾面世的黑骑再一次出现,只寥寥十三人,却气势恢弘,俯冲山脚。
为首的,是一名面相尚且青涩的少年。
他手持黑枪,跨坐黑马,扎起马尾辫的发丝背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