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病床上整整躺了三天,中间醒的时候就喝点粥,大多数的时间都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不停的做着噩梦,梦到的都是已经过世的人,我和他们一起在无边的黑暗里,慢慢下沉……
老九很够意思,一直陪着我。黄静一除了晚上回家,白天也一直在病房。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黄静一看我醒了,立刻走了过来,拿着熬的汤就想喂我。
“我不想喝。”我轻声的说。
“我操,你终于说句完整的话了。”老九有些激动的喊道。
黄静一也很高兴,眼角居然带着泪花。
“这脸终于有点人色儿了。这几天我以为你不得……”老九感觉话不对,立刻收住。
“想吃点什么?你说,我打电话让李琪做完送来。”
“什么也不想吃,给我支烟吧。”我虚弱的说。
黄静一有些着急,“你现在抽烟行吗?医院也不让抽烟……”
没等她说完,老九就打断说,“没事儿,大夫来了再掐了。哎呀,这可算清醒了啊,我的哥们儿,你都吓死我了。”
他一边说一边给我点了一支烟。我接过来,抽了一口,结果用力过猛,一下子呛到了,开始不停的咳嗽。黄静一忙过来轻拍我的后背。
老九看着我,小心翼翼的问,“老夏,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了?”
听他一问我手不由的哆嗦了一下,烟险些掉到地上。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慢慢的摇了摇头。
“谁抽烟呢,不知道医院不让抽烟啊。”一个小护士还没等进房间话就传来了。黄静一连忙把烟接过去掐灭。
一看是我她倒没训我,转身朝他两人去了,“你们怎么护理病人的?他这么虚弱你们还让他抽烟?这是医院……”
黄静一满脸通红,老九则连连承认错误,看小护士消气了,他忙问,“护士,你看我朋友没什么事儿吧?”
“没什么事儿,不是告诉你了吗,惊吓过度就得慢慢养,缓过来就好了。今天天儿这么好,你们扶他下去晒晒太阳,别在病房憋着,下午还有一针别忘了。”说完扭搭的走了。
医院对面就是一个小广场,他两人扶着我来到广场,我觉得自己走没问题,但老九不让。
秋天的阳光不像夏天那样炙热,照在人身上感觉暖洋洋的,很是舒服。我们找了一个平台坐下,晒着太阳。
“小伙子,脸色不太好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看到他,我和黄静一相视一笑。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那天弹琵琶的老人。他手里拿着琵琶,不过今天他没戴墨镜。想想好笑,那天我还以为他是个瞎子。
我朝他笑了笑,没回答,我现在和谁也不想多说一句话。
“你好,老人家,我们有幸听过你的弹奏。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了。”
见我没说话,黄静一开口了。
“是吗?那就是咱们之间的缘分了。这小伙子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黄静一面露难色,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倒是老九,大大咧咧的说,“住院了,吓着了。”
“哦?这么大小伙子还能吓到,你要是不嫌弃,我给你弹首曲子提提神。”
“那谢谢你了。”我挤出了几个字。
老人家拿起琵琶,开始弹唱:
“三尺熠熠青锋剑,七尺堂堂男儿身,
魑魅魍魉若欺我,笑他狗眼不识人。
人生百年皆过客,慷慨高歌骂鬼神。
醉眼淡看江湖远,浩然正气天地存。
这次老人短短的几句弹唱立刻让我振奋不少,激越高亢的曲调让我内心竟生出许多豪迈,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老人唱过一曲,看着我微微笑着,眼露慈祥说,
“小伙子,这世间除了人心,没什么可怕的。中午了,我得回去给老伴儿做饭喽,你慢慢养着吧。”
我们三人目送老人远去。老人的唱词给了我鼓励,我开始把那天的事情讲给他们两人。
听我讲完,他两都异常惊讶。老九想了想对黄静一说,
“那这么看,张帅还有你那男友的遭遇应该和老夏差不多啊,就是不知道你第一个男朋友现在是死是活?”
老九说完,黄静一的眼圈就红了,紧抿着双唇,欲言又止。
“你还记得你昏倒的那个地方吗?”老九又问我。
其实我一直感觉那地方有些熟悉,但这几天我下意识的不去想。老九这么一说,我猛的打了一个冷颤,想起来了,
“石龙沟,那儿是石龙沟。”
由于父母工作原因,在我上初中时我家从村子搬到镇上。而石龙沟就在镇子附近。
石龙沟依附石龙山,据说曾有石龙在此出现,因此得名。又有风水先生说此地有龙脉,附近百姓纷纷将祖坟迁往此地。我的爷爷奶奶也都葬在这里。
“从这市里到石龙沟开车也得三四个小时,谁会费这大劲把你打晕送到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