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后,我并没有工作,而是去当了学徒。
我对老祖宗的传统技艺一直都崇拜不已。我拜的这师傅是刻章的。别人都已经用机器了,但他还是手工。我之所拜他为师,是因为我第一次去见他的时候,看他店里摆放的成品物件,无论是原料还是刀法上,都是上乘精品。这在我们的这儿可是非常罕见。而那天他手里的刻料,居然是和田籽玉。我家乡虽不产和田玉,但也是玉器之乡,从小接触并不陌生,也知道这玉料的价格。
师傅姓陈,五十多岁,待我不错,但话很少。跟他学徒一段时间,才知道他不但刻章,也做玉雕,但不外卖,都是自己把玩。在古董界他也很有名望,大家叫他“玉臂陈”。他平时偶尔去旧物市场,一般淘来的都是些老书、字画。没事的时候自己翻看,我也不去打扰。
这天下班后,我吃完晚饭坐在电脑前,在我网上闲逛。正无聊时,电话响了,一看是我大学时的好友,老九。
我接起电话,那面传来老九低沉的声音,
“张帅死了。”
“啊?”
我张大嘴巴,一脸吃惊。怎么也想不到刚毕业两年,性格开朗的张帅怎么就死了呢?
“他怎么死的?”我连忙问。
“见面再说,我现在往殡仪馆去呢,你马上过来吧。”
说完他挂了电话。我连忙穿好衣服,下楼打车直奔殡仪馆。
老九原名朱长久,和张帅还有我是大学同学。我们三并称“科院三杰”。取这名号并不是我们多优秀,而是各有特点。
老九大学三年基本不上课,整天泡在附近的一个拳管里,学散打和拳击,加上为人仗义,在同学中一呼百应。不过他也是我班唯一没有拿到毕业证的。
张帅是典型的高帅富,他换女朋友的速度已经超过我换衣服的频率。他常常在寝室传授恋爱经,在男同学中影响极大。
我从小读书很多,种类也杂,同学都爱问我各种古怪问题。我不管知不知道,都肯定给他们一个答案,大家称我为小百科。
我们三人关系又最好,大家开玩笑叫我们“科院三杰”。这段时间我一直忙着跟师傅学艺,和他们联系的也少了。可我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爱说爱笑的张帅怎么会突然死了?
殡仪馆在郊区,面积很大,四周空旷。每一次到这儿附近,我都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前些年二姨夫在这附近矿上上班,一次下零点夜班后,准备骑车回家,却不知道怎么了,楞是扛着自行车在野地绕圈走了大半宿,天亮之后才恢复正常。后来明白人告诉说这叫鬼打墙。也亏他身体强壮,扛自行车走了半宿,这要是一般人恐怕会累死。
殡仪馆的院子里停了几台车,但院里路灯却没有点亮,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我到时老九正在大厅站着,他身边还站着两个女的。一个是他女朋友,叫李琪,我见过几次。另外一个女的我并不认识,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衣,一头棕红色的长发,扎成马尾样。肤色极白,却又不显病态。眼睛还透着宝石蓝色,看上去像带了美瞳。她一直看着远处,面露悲伤。
“张帅到底怎么死的?”我问老九。
老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
“惊吓过度心脏突停致死的。”
我大惊,这说白了就是吓死的。尤其还在殡仪馆这样的地方,听到他这样的回答,不由的打了个冷战。
“怎么会这样?被什么东西吓的?”
老九正要答话,一位体态丰盈,满脸泪痕的女人怒气冲冲的朝我们走来。
“你们马上离开这儿,我不想看到你们,还有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
她大声喊叫,眼泪又流了下来,同时指着李琪身边的女人骂道。她身旁的一位五十上下的男人拉住了她,也朝我们说,“你们走吧,我们真的不想看到你们。”
我有些糊涂,作为好友送张帅一程怎么了?他家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老九朝着他们两人恭敬的说了句,“对不起,叔叔阿姨,你们节哀,我们先走了。过段时间去看你们。”
说完带着我们离开了殡仪馆,到门口打了一个待客的黑车。我坐副驾,他们三人坐在后面。
一上车这司机就开始喋喋不休,先说最近出殡的比平时多不少,还都是岁数不大得病的。又说还是殡仪馆这生意好,不愁客户不来。
我们不理他,他仍然自说自话。过了一会儿忽然转头问我,
“你听没听说,今天有一个人是吓死的。哎呦,那个惨啊,听说眼珠都要冒出来了,脸也扭曲变形。连殓妆师都没办法给恢复,你说他是遇到什么了,怎么还能吓死呢?这世道,真是什么事儿都有……”
“你好好开你的车得了,少说这些没用的事情。”老九在后面打断了他的话。
“呦,这是给你们讲害怕了啊?我告诉真没啥可怕的,鬼怕恶人,你越怕他他就越找你,你像我,天天在这儿等客拉人,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