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她说,这下我们算是与世隔绝啦。
还笑呢,她居然能笑得出。我这才发现,她有这么亮的一双眼睛和这么白的一口牙齿。
我说我们要受罪啦。这山区天气可是跟我们那里不一样,白天热得要命,晚上可能要冷得吓人,咳,怎么没想会爆胎呢。
张小梅仍然笑道,这偶然发生的事谁能知道。
偶然,偶然会把一切必然毁掉。我想不到她为什么这时还能笑得出来。她什么没想还是想得很深很多。
我更没想到她在这时居然问了我一个极不相干极无边际的问题:小李,说实话,你觉得这车应该爆胎吗?
我吃一惊,有点儿惊慌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小梅再次嘻嘻地笑了,没什么意思呀,随便问一问,为什么你们男人总是在听清了别人的话后还问这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不管什么意思总是由别人的口中说出来后才由你们男人们肯定或否定呢?我特不明白你们这些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把特字咬得很重,但又特别的动听,有韵束,就像一屋嘈杂中突然响起一串钢琴的脆响。显然这是她那些年在北京读书学来的。她在说这个字时候的神态语气让她极富杀伤力。
我看着她,觉得她怎么就结婚了,怎么就成了我的领导,怎么我们以前就不早认识呢。我很奇怪自己的这种危险的想法,忍不住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的叹气让张小梅显然有些意外。她看着我,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皱着眉头问,小李,你多大年纪啦?我说,二十四,怎么啦?她笑了,你叹什么气呢?二十四岁,春花一样灿烂的年龄,文章写得好,业务能力棒,能文能武,前途多么光明,你到底在叹什么呢?
是啊,我在叹什么呢,为什么我偏偏在她面前叹气呢。我说不明白,难道我在无意中想向她透露什么特别的意思?我突然就在她面前恐惧起来。我突然充分认识到,她不仅仅是一个肉体,她与其他女人不同,她还是一个有思想带触角的肉体。这种肉体你绝对不能接近她,她就象一只被风浪掀到岸上的巨大章鱼,只要偶然让她的触角抓住,那你就永远逃不掉啦。
我害怕地想着,裹紧了衣服,抬头望着那一钩残月和几颗流星。夜色完全漫上来,天底下的一切都是黑乎乎阴沉沉的一片,似乎到处都是一些暗伏着的奇形怪状的鱼群,它们会飞腾喧闹起来。远处的山岭被月光勾勒出清晰的轮廓,道路发着尸体般的光芒,宛如僵死的蛇般在黑夜中闪现出很短的一段,抛锚的轿车就象是在蛇体上一个丑陋的斑点。
就这样难堪地过了一会,她好奇地问,小李,你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说,我没有什么好想的。一切都有你呢。你是领导,我想多了也没用。
张小梅有些狡黠地说,你在骗我。你的眼睛说明你内心的思想。像你们这些喜欢文学的人,如果没有复杂的思想才怪呢!
我有些恐惧。她居然有这么透彻的观察和思考力。其实我当然在想,我在想以后发生的事,如果那个混蛋司机直到明天才来,我和她在这个漫长的夜晚将会做什么。这确实是一个可以让人恣意发挥想像力的问题。这个诱人的妖精,她的****和肥-臀是多么沉重的三座大山,在它们的重压下我能不能够撑得住。我很担心我会突然失去理智。我担心本来藏在我里面的章鱼会控制我,让我完全变成它的化身。我的身体很冷,心却很热。
张小梅不再看我,她探过身子,打开车上的音响,一阵激烈的摇滚音乐传入我的耳朵。在她俯身的时候,我从她低敞开的衣领里面看到了她雪白的乳,娇嫩的似乎像刚生下来的小白兔,令人真想捧在手心里看贴在脸上亲放在心里疼爱。一阵阵的电流战栗着涌过我的胸膛,然后在双腿间消失。
音乐声中,我看见她闭着眼睛,仰躺在座位上,身子在轻微地扭来扭去,不知道掉进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境中。她那纯蓝的的连衣裙在夜色中让她雪白的肌肤点燃,宛如一团妖异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