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刘过和王雨霏收拾行装,准备下山,得到消息的王棣也来接他妹妹回去。王棣一见刘过就笑着拱手道:“刘兄大功告成,可喜可贺。”
刘过回礼道:“以后还要王兄多多支持。”
他们这话说的都大有深意,两人相视一笑。
王雨霏又换上了她那身可笑的装束,刘过看着,忽然有种错觉,似乎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柔媚清丽的王雨霏只是自己的错觉,一直都没有真实存在过似的。
王雨霏只让仆人收拾了随身所携带之物,那些家具留在了茅屋内,晚上自有人来收拾,刘过相信,明天早上,这桃花庵就会只留下他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
王棣对刘过道:“刘兄,你我一见如故,以后还要多亲近亲近才是,莫不要以后成了一家人,互相还不熟悉。”
王雨霏白了兄长一眼,但王棣正在和刘过攀交情,根本就没看见。
刘过忽然觉得这王氏兄妹今天怎么都怪怪的,尤其是这王棣,今日怎么对自己这么亲热,还有他看自己的感觉,那怎么像是在看他家的小宠物似的,满意极了。
王雨霏道:“为了防止被旧党之人将刘兄看成是新党,以后我们交往尽量还是隐秘些,若无重要事,彼此来往也要少一些。”
刘过道:“不消王小娘子吩咐,这个我省会的。”
因为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王氏兄妹不从刘家庄经过,要绕道回王家别院,刘过带着莳儿回到刘家庄,得到消息的宋忠、小艾、小六儿,甚至连久病的宋杨氏都出来了。
刘过感觉气氛有些怪异,周围平白无故地多了许多陌生面孔,看装束,有学士有商贾,但是没有一个像穷人。
宋忠小声给刘过道:“郎君,这些都是来向你求字的,他们大多来自东京和江宁,这几天、苏州、杭州也陆续有人来。”
宋忠是与有荣焉,现在郎君名气越来越大,前途也就越来越大,他跟着那也是水涨船高。
刘过小声问道:“他们这么多人,这几天都一直在这儿等着?”
宋忠道:“哪能,他们有的晚上住在城内,白天来这里等,有的干脆就住在这附近的农家,日夜等候。要不是听说郎君你在桃花庵中著书尽孝,不能被人打扰,他们早就赶到桃花庵去了。”
刘过看着这些求字的恐怕不下百人,而且据说还在不停地增加中,不由得大感头痛:这出名,有时也未必是好事啊。
那些来求字的,这时候得知面前这个俊秀少年就是他们要找的“刘桃花”,惊奇之余,都上来见礼,有的喊:“刘桃花,我出十两银子买你一幅字。”有的喊:“我出二十两。”有的说他来的地方多么多么远,多么多么有诚意等等。
刘过大概也能看出来,这些来的人,不得意的底层读书人有之,更多的是商贾,可能听了黄庭坚和苏东坡赞许自己的话,猜测自己字要大卖,所以先来弄一幅,转手去赚个大价钱的。至于真正爱好书法的,因为他的字流出去的只有两幅,大概在黄庭坚或者苏轼那里,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自然不会这么冒冒失失地上门来要。
如果是为了赚钱的话,现在倒是个好机会,随便卖出去几幅,就能保证他一年衣食无忧,不过刘过也明白有价无市的话,以及书品人品的评论,若是随便来个人就给写,不仅会被士林嘲笑,而且也十分掉格,况且好作品,也不是想写就能写的出来的。
刘过看着热情的“黄牛党”,心里思索着该想个办法才是,灵机一动,计上心来,高声对那些人道:“大家远来是客,先休息一下,待会儿我自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众人轰然叫好,至于休息,不好把这些人放进家里,刘家也没那么大的院子,就靠他们自己去想办法了。
在宋忠等人的陪同下,刘过进了家门,径直去了书房。
刘过吩咐小艾:“你研磨。”又对莳儿道:“我来念,你来写。”
莳儿有些不敢置信道:“我写?”
刘过点头道:“你写。”
莳儿见刘过不像是开玩笑,满头雾水地拿起笔,等小艾将墨磨好,笔尖蘸了蘸墨,侧头看着刘过。
宋忠只当刘过想要让一个侍婢写字来敷衍外面的那群人,忙道:“郎君不可,就算郎君不想给那些人字,我去打发他们走就好,何必这样自毁声名?”
刘过知道宋忠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微微一笑道:“宋叔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回头对莳儿道:“你就写,‘骑奇马,张长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单戈成战。’”
等莳儿写好,刘过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小六儿道:“你去把这上联贴在门口,告诉来求书的人:这是我家侍婢写的对子,如果有人能对上下联,我就给他写字。”
小六儿答应一声:“好嘞。”就去照办,莳儿眉飞色舞道:“阿郎这个办法好。”
宋忠和小艾大眼瞪小眼,实在看不出这法子有什么好的。莳儿道:“这样一来,不但可以难倒那些上门求字者,还能传为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