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说到这里,久久无语,水如烟也沉浸于故事之中,忘了言语。
过了半晌,魏明方道:“水宫主,你听了这个故事,有何感想?”水如烟想了想道:“楚霸王项羽的做法奇怪得很,叫人无法理解,比方说,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亦足王也。他明明可以渡江,以图东山再起、报仇雪恨,为什么要拔剑自刎呢?”
魏明低声道:“西楚霸王项羽带着八千子弟渡江而来,经历连场血战,逃到乌江河畔时,身边只剩二十八骑。霸王见状,伤心难过,不觉潸然泪下。谓其骑曰:‘吾起兵至今八岁矣,身七十余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未尝败北,遂霸有天下。然今卒困于此,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今日固决死,愿为诸君快战,必三胜之,为诸君溃围,斩将,刈旗,令诸君知天亡我,非战之罪也。’乃分其骑以为四队,四向。霸王大呼驰下,汉军皆披靡,谓其骑曰:‘何如?’骑皆伏曰:‘如大王言!’。是故西楚霸王项羽拔剑自刎前大叫‘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这一句话,已是他的心声,所以才遇江不渡。”说罢,魏明悠然长叹,流露遗憾之色。
水如烟听了,仍是不尽明白,想了想,忽道,“西楚霸王项羽若要逃出,易如反掌,渡江后东山再起、报仇雪恨,也不无可能。只是这样一来,这世上只怕又会陷入战乱,不知何日才会纷停。霸王会不会念及天下百姓能早日享及太平,这才效法古之圣贤,舍身取义?”
魏明也甚吃惊,叹道:“或许内中情由,当真如此也说不定!”
水如烟想到霸王英雄盖世,豪气冲天,却落得个乌江自刎的下场,心中极不痛快,发了一阵呆,才问道:“魏大哥,你不是说道经里一共记载着三个‘天命之人’么,那除了西楚霸王项羽,另外的两人分别是谁呀?”
“另外的两人,也和霸王一样顶天立地,英雄盖世!”魏明顿了顿,续道,“且说西楚霸王项羽死后,汉王刘邦再无敌手,陆续平定楚军残部,并以破竹之势,挥师灭掉其他各路诸侯,最终问鼎中原,一统天下。汉王刘邦纵然自私狠毒,终不失为盖世枭雄。他取得天下后,推崇黄老治术,废除秦朝苛法,轻徭薄赋,与民休息,使饱受战乱的天下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其后的文帝景帝也重视农业,劝课农桑,又以德化民,天下出现了多年未有的稳定富裕的景象。到得武帝之时,更是一反“胡强南劲“之势,主动征伐匈奴,这时的汉帝国四方臣服,万国来朝,实在令人振奋!”
水如烟听了,也脸带振奋。
魏明过了一会,才叹道:“哎,自从大禹建夏以来,这天下便是一家一姓的东西,老子是皇帝,儿子也必然是皇帝。俗语说‘富不过三代’,这到得天下帝皇身上,也类似此理。开国之主,或许允称英明,而后世子孙,往往聪明能干者少,暴虐无道者多。汉朝自武帝以后,大都是些任意妄为、不恤民力的无道暴君。到得东汉末年汉献帝之时,终于惹起黄巾百万!”
水如烟脱口道:“黄巾?可是太平教的黄巾军?”
“正是太平教的黄巾军!”魏明脸上突然泛起铿锵豪气,漫声道:“古往今来,征伐天下的帝王将相无数,可若论真正对黎民百姓关心的,当属一人。张角所处的年代,连年灾荒,社会动荡,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看到眼前的人间惨剧,他以创教救世为己任,行大顺之道,反对剥削,均贫富,主张平等互爱,以教救世赈民,实现天下太平。”
“他成功了吗?”水如烟听的意气风发,觉得此人当真是个大英雄,急声问道。
“可惜,在战斗的关键时刻,他身患重病死去。他一死,群龙无首,手下谁也不服谁,为了争得首领杀得天昏地暗,死伤惨重。官府豪强趁机死灰复燃,卷土重来,队伍最终被官府豪强所灭。”魏明叹道:“自古取天下者,无外乎天时、地利、人和。正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地利方面,他势力扩达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人和方面,他以传道和治病为名,在世人中宣扬教义,有教徒数十万,分为36方,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人,每方设一渠帅,由他统一指挥。地利、人和皆备,唯独失在天时之上,天时乃天道,天道不可捉摸,也无从预测。”
水如烟听罢,心中怅然,遥想那人壮志未酬身先死,当真令人惋惜。
魏明轻轻一叹,继续说道:“朝廷好不容易剿灭了太平教,但地方豪强又做大了起来。这些豪强拥兵自重,割据一方,偌大中土陷入极大混乱。当时的豪强首领大多胸无大志,只图一己之私欲,自恃军力,互相攻伐,又不好生约束士卒,恣意抢掠老百姓。转眼间,天下再次陷于混战,百姓重又落入水深火热之中。
水如烟忍不住道:“难道没有好的一方势力吗?”
鱼和尚道:“好的势力并非没有。但乱世之中,阴险狡诈远比仁义道德管用。若无过人的实力,仅凭德行,无以生存。当时有一名叫刘备的人,就是如此。他是汉朝的宗室,汉中山靖王刘胜的后代,为人谦和、礼贤下士,宽以待人,志向远大,知人善用,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