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杨见魏明半跪在地,双颊深陷,虎目蕴泪,脸上满是自责神色,想了想,目光一转,高叫道:“魏将军,你文才武略,熟读史书。可曾见过,古往今来的名将中,可有谁,百战百胜、无一败绩?”
“百战百胜、无一败绩?”魏明一愣,沉吟半响,摇头道:“魏某未曾见过。”
“那古往今来的名将中,可又有尝一败绩、就此一蹶不振的?”宁杨上前一步,浓眉一挑,沉声喝道。
魏明身子陡震,抬起头来,摇了摇头。
就听得宁杨朗声说道:“这就是了,正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为将者,当百折不挠,越挫越勇!沛公屡败屡战,十面埋伏逼死霸王,勾践卧薪尝胆,三千越甲灭亡吴国。”
这番话魏明闻所未闻,不觉一时怔住。
“如今天下烽火四起,纷纷扰扰,将军天纵奇才,怎可效仿儿女沾巾之态,此刻更应该振作起来,保家卫国,剿灭万山盟反贼,为同袍报仇雪恨!”宁杨走到他面前,厉声说道!
魏明听得心潮起伏,慨然道:“小兄弟教训得是,魏某生受你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宁杨拍手道,“魏将军,我知你是当世名将,我这一番话,说与不说,其实也无关紧要了。”
水如烟呸了一声,啐道:“宁杨,你说都说了,现在才冒出这一句,不觉得太虚伪了么?哼,你们都是伪君子,我是小女子,真小人,有什么话,我都是直说了咯。”
她说着,拿眼斜觑魏明,懒声道:“魏将军,当今朝廷的兵马,却真的是大脓包,不堪重用的。要平万山盟反贼,依人家来看,首要之事,便是遣散这群大脓包,再重新练就一支骁勇善战、纪律严明的军队。若有这样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在手,凭将军的本事,万山盟宵小,何足道哉!”
魏明不禁默然,心中叹道:“遣散原有的官兵,重新练就一支骁勇善战、纪律严明的军队,此事谈何容易?大齐重文轻武,对武人本来就颇有忌惮,前不久表哥张坚又在方田村寨下落不明,如今朝里的大臣私下议论,军门世家张家私吞了神仙洞府里的长生不老药!哎,天下大乱已起,朝中诸大臣还关心这些子虚乌有的事,真是‘不问苍生问鬼神’了、、、、、、”
宁杨见魏明沉默寡言,手执长刀,若有心事,心头一动,抬眼问道:“魏将军,可是遣散原有的官兵比较为难?”
魏明轻咳一声,点头道:“朝廷重文轻武,遣散原有的官兵,此举犯了大忌,的确不好办!”说完一摇头,又微笑道:“宁兄弟,还有、、、、、、这位姑娘,魏某只是虚长几岁,若不嫌弃,叫我一声大哥好了!至于‘将军’二字,那就休提了,没来由得生分。”
宁杨浓眉一挑,沉声说道:“魏大哥,只是若不遣散原有的官兵,到时率领这帮脓包官兵和万山盟交战,无异于驱羊斗虎,势难取胜。”
魏明创口血止,精力渐旺,只是失血太甚,面色显得苍白,此刻听他叫自己‘魏大哥’,当真不胜之喜,脸色也红润了几分!可听他说到后面,面色又一黯,无奈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却听水如烟幽幽叹了口气,哼声道:“有句话叫做‘贼过如梳,兵过如篦’,不知魏大哥听过了没有?每当社会动荡,政局扰攘,诸军动则溃,溃则盗,盗则招,招则官,反复循环,无有穷已,到时官军接连败仗,溃兵盗匪遍野,官府民心尽失,我瞧你们拿什么和弥勒邪教斗!”
“魏大哥,如烟姑娘说得不错。”宁杨也沉声说道,脸上满是郑重神色,“每当天下大乱时,都是礼仪崩坏的时候,此时手中率领一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队伍,比什么都来得重要。说实话,以前我在村寨里,乡亲们怕盗匪,但更怕官兵,朝廷里的士卒和盗匪作战个个都是脓包,可来到村寨,却是耀武扬威,凶神恶煞得不行!”
魏明听得水如烟和宁杨二人都如此说,眉头一皱,叹道:“你说的事,我以前也有耳闻,只是身在其中,没有旁人瞧得清楚,官兵已经腐朽到了如此地步。看来若有荡平反贼,必须重新招募兵士了。”他说得过于激动,牵动伤口,面露痛楚之色。
就在这时,远方突然烟尘满天,喊声大作!
水如烟惊骇欲绝,一跃而起,急声道:“糟糕,万山盟的反贼找到帮手,又杀过来了,快走。”旋即移步后退,右臂挟起宁杨折断的那棵大松树,双眉倒立,大喝一声,将四丈来长、一抱粗细的树干往追敌掷去。
只听轰隆声响,树干势若雷霆,滚滚落下。反贼措手不及,一时间鲜血四进,惨呼大作。
宁杨见魏明连场苦战,疲倦异常,腿上中箭处又伤重未愈,害怕有失,忙转身将他背起,拔身追赶上水如烟,往山的另一边逃去。
反贼虽受滚木一阻,但很快重振旗鼓,往三人追来。只见四面林中人头乱动,大喊大叫,一时也不知来了多少敌人。
宁杨体格强壮,又修习了《玄武经》,可背着一个中年大汉,还是感觉力有不逮,脚步却是慢慢缓了下来。
魏明眼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