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双眉竖起,满脸杀气,手上青筋暴起,就要挥动大刀!
“赵明,住手。”将军张坚终于发话了,冷冷的望着这面,“你再胡闹,老子先砍你的头,回到京城,还怕没肉吃吗?不要误了正事。”
张坚特意在“正事”二字加重了语气。
叫做赵明的络腮胡一怔,握着大刀的手终于松了下来,冷冷地望着宁杨,不甘心地把刀拿了下来。“小子,算你命好。”
他抬头望了一眼,发现不知何时,原先畏畏惧惧、只敢远远跟随在老村长身后的村民,已围了过来。老村长这时也走了过来,先扶着宁杨上下打量了一番,转而望向张坚,山羊胡子连连颤动,显然内心颇为激动。嘴唇动了动,可最终没有说什么。
赵明却嚷嚷了起来:“看什么看,小心老子..”耳边却听到了将军重重的冷哼声,他欺软怕硬惯了,倒也不敢再说下去。又看见众村民不发一言,但都阴沉着脸,眼里充满了仇恨。他虽然不懂“千夫所指”这个词,这时也觉得待在这有点不舒服,悻悻地转身向战马走去。
张坚看了看赵明,又看了看众村民,心中若有所思。
他出身世家,文武双全,眼光和寻常武人有所不同。一路过来,发现大齐如今盗匪四起,叛贼众多,或许,不全是刁民的问题,和官府也大有关系,甚至圣上..只是想到此处,却不愿再往下想。抬头望了下众村民,想说点歉意的话,可他素来强硬惯了,半天喏了诺嘴,也拉不下脸说什么,只好淡淡地道:“都散了吧。”
村民三三两两散去..
老村长示意宁杨牵牛跟上。二人快步急行,等走出了众军士的视野,才稍缓了脚步。
老人转头望了望跟在身后的少年,叹息一口气,“我知你自小蛮力惊人,喜欢争强好胜。可他们毕竟是官,我们是民,正所谓‘民不与官斗’,你又何必执意争执?”
不待他言,又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不过……谢谢你,不然村里最后这头耕牛就保不住了。”
宁杨听了,浓眉一扬,抬头对着老人笑了一下,嘴角一咧,想是牵动了内伤,身子一阵抽搐。
“你的身体不碍事吧?”老村长忧心忡忡地问道,“一会让田大夫给你看下。”他说到这里,心中极其愤怒,“这些军痞子出手狠辣,草菅人命,和强盗有何差别。”
“我的身体不碍事,这么多年,这也是我第一次打架吃亏。不过不是我打不过对方,只是他们人多势众,我不好反抗。”宁杨朗声道:“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就此作罢,别人给我的伤害,我会记在心里,总有一天,我会一一还给对方”。少年方才打斗中弄掉了发髻,长发散落在肩上,脸上擦伤了几道血痕,鼻子高挺,嘴巴倔强地抿着。
“宁……宁杨……你这兔崽子……活腻了?”老人急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把揪住少年,怒道:“小家伙……你懂个屁!他是官,我们是民,即使挨了打,脸上挂不住,也要……忍下来,我们无可奈何他们。别说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就连瑶人的大王,前些年和官军起争执,前前后后……打了多少场仗,死了多少人。官军明天就会离开村子,我可告诉你,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千万不要做混事。”
宁杨叹了一口气,止住老村长,说道:“村长,您老不用急,我听您老的话,老老实实待着就是!”
老村长喘过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如此就好,宁杨,我知道你一向聪慧,在族学里成绩始终是名列前茅,夫子已经多次夸奖你功课很好,你要好好努力,少和乡里的泼皮打架斗殴。”
老村长说完,又叹了口气,才扶着拐杖渐渐走远。
夜幕终于降临。
今夜禁军依托村寨,布的是春蚕大阵。
春蚕大阵,乃前朝一兵法大家所创。传闻该兵法大家,得春蚕之灵感,故此阵施展后,仿若春蚕吐丝,缠绵细腻,绵绵不绝,在防御上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这本就是一防御十足的阵法,几乎不考虑攻击,难道敌人如此强大,自己感觉毫无必胜的把握,只求和乌龟一样,熬过今晚吗?军帐内,张坚神色肃然,目光直直地落在手中玉盒上,眼神中惊凛、疑惑之意交替出现,渐渐地,陷入了思索之中..
通天殿内,青烟袅袅,檀香弥漫。上首一人,头带金冠,身穿道袍,三缕长髯,面容清癯,正是大齐当今第一人,齐真宗刘济。
原来当今圣上,信慕神鬼,修禅参道,一心求神,殿内也仿若道场一般。
“张坚,你可知,朕召你何事?”那声音极为低沉,威严尽显,却杂带着一份欣喜和..狂热。
张坚摇头道:“臣驽钝,猜不出皇上的圣意。”他不是猜不到,只是不愿多言。
“张坚,朕知道,你家三代勇武英烈,忠心耿耿。当年你祖父随太祖征战,大战十四场,小战六十九场,每战必身先士卒,斩将拔旗,所向披靡。”刘济脸露微笑,续道:“高宗时期,北蛮入侵,你父亲带铁甲三千,正面冲阵,大败蛮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