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伏后的省城,闷热难耐,让人倦怠乏力。午后,党含紫按照短信中的地址,带着宁仕美去寻找位于五一路的小雅书屋。这是省城最出名的酒吧一条街,每天入夜,各色人等穿梭于此间的酒吧,直至早上雄鸡叫响。华灯落下那刻,这里才能恢复片刻宁静。
贾娃开的这家书屋位于一座大厦的二十层,不过大厦的大厅已经被KTV和酒吧取代,只留下毫不起眼的侧门供大家上下,令人惊愕。能将书屋设于此地的人,倒像明代冯梦龙在《喻世明言》中所说:“人学得他,便是闹中取静,才算做真清闲。”进书屋,灰色的墙,木质的桌子,蓝色花布的门帘,还有古色古香的各式书籍,无不透出这个书屋的与众不同。书屋里的读者不少,打着赤脚的老板娘贾娃正在忙活,或告诉读者要得书在哪里,或收好书钱帮读者装袋。
见到红扑扑脸蛋的老板娘,宁仕美心头就是一颤。从党含紫口中他已经得知,贾娃是大学里的高材生,以优秀毕业生身份分配至省电视台,慢慢地成了台里的当家花旦。
贾娃开了书店,这个消息党含紫也是来省城的路上,和贾娃联系的时候才知道的。见她那么忙,党含紫不好意思打扰,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顺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见党含紫如此,对书从不感冒的宁仕美也没办法,只得坐下,也拿起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大约半个小时过去,最忙的时候终于过去,贾娃可以闲下来喝杯茶了。她抬起头来,不经意看见党含紫坐在一旁看书,忙走了过去,说含紫,你到了,怎么不告诉我?
党含紫笑地说,贾老板,你那么忙,我怎么好意思耽搁你赚钱。
贾娃笑着打了她一下,说你开我这样的玩笑,就不怕我撕烂你的嘴?
党含紫急忙作捂嘴装,说我怕,我好害怕啊!
贾娃说,你别装模作样了,我不会撕烂你的嘴的,你放心好了。这个书店是我老公开的,每个星期逢单的日子他来上班,逢双的日子他来坐镇。周末的日子,两个人一起来做生意。
党含紫说,今天是周末,看样子,你老公也在。
贾娃说,你这个家伙,怎么这么聪明?他在内厅忙他喜欢的东西,没时间会客。
党含紫说,老同学来了,总得见个面吧!
贾娃说,当然得见个面啊,哪像你,到了你家门口,也不请我去你家做客,小住一个晚上。
坐在一旁的宁仕美听了好久,见终于可以插话了,马上接口说,贾记者哪个时候到过我们郎市?
听到声音,贾娃才注意旁边还坐着一个人,惊讶地说,你是?
党含紫急忙介绍说,他是我们郎市的常务副市长,宁仕美宁副市长。
贾娃听了,脸马上冷下来,说原来是郎市的宁大副市长,我这样的地方可容不了您这样的大人物啊!
宁仕美站起来,拱了拱手,说贾记者这样说就折杀我宁某人了,如果不是小党同志引见,我还真不敢登门造访呢。
贾娃还是不冷不热,说宁大市长,是您说反了,就是有小党同志的引见,我贾娃也不敢踏进你们郎市半步。
贾娃这样酸不溜秋的话,宁仕美当然听不懂,只能讪讪看着党含紫,想从她脸上找到答案。党含紫当然明白贾娃为什么这么说,还不是生上次无端被郎市公安局局的人拘留的气?
党含紫说,宁市长,我这个同学,口无遮拦,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你别见怪。
宁仕美心想,我好歹是一个市的副市长,你贾娃的架子最大,也不过是一个记者,有什么值得在老子面前牛气?因为有了底气,他精神了许多,说我喜欢直性子的人,贾记者有什么话,只管直说,我洗耳恭听。
贾娃冷笑一声,说我直说了,要是郎市的警察有给我一勒索的帽子,我怎么承受得了?
勒索?宁仕美更听不懂了,说贾记者,我们郎市的警察,会有这么无聊吗?
会有这么无聊吗?贾娃啧啧几句,说宁大市长,您甭装傻了,前些日子我去你们郎市公安局搞个采访,就被张大政委拘留了,罪名是涉嫌勒索。
听到这里,宁仕美总算听明白了。贾记者之所有话中带刺,就是因为她在郎市搞采访,被张宝珠以涉嫌勒索的罪名拘留了。只是这事他不清楚,不好追问各种原因,只能马上表态,说贾记者,这肯定是误会,肯定是误会,等我查明了缘由,肯定要郎市公安局的责任人登门道歉。
见宁仕美的态度很老实也很诚恳,贾娃的火气小了许多,她说,宁大市长,这句话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因为有怨气,贾娃一股脑儿地对着宁仕美说了一通,因为他是郎市的副市长。等消了怨气,她才觉得觉得不妥,人家毕竟是副市长。想到这,她急忙把党含紫拉到一边,悄声说,含紫,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党含紫也压低声音,说宁副市长想邀请你去我们郎市做一个专题节目,借你的手推介我们郎市。
贾娃听了,就是一喜。可转而一想,不对啊,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