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四起——车轮在黄土抖擞的山路上滚动着,掀起滚滚尘埃,一阵狂风卷积而过,立刻将墨黑色的车窗玻璃染上一层深黄色的禁忌。
一辆黑色的骑士十五行驶在颠簸的路上,狂躁如飞。
车内,副驾驶座上,一个胡子拉撒的男人正抱着一袋压缩饼干和一瓶矿泉水狼吞虎咽,因为他吃的太快,饼干屑撒了满身,稀稀拉拉顺着衣领滑落,那身纯白色的燕尾西服也变得褶皱不堪,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被撕裂,成了许多条破布条,原本亮白的色泽经过山间荆棘的洗礼,脏乱不堪。
只有作为军人那标志性的板寸头依旧精神抖擞,透着男人硬朗的气息。
没错,这个男人正是被冷冽带到清凉山上又给他甩到山尖尖上的倒霉男人,项天歌。
话说那天17号因为没有拿到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东西,于是一个不高兴小孩子脾气就上来了,一个瞬间转移把项天歌项大队长兼总裁给运到了清凉山山尖尖上一个最最荆棘的窝里,就自己飞走了……
纵使清凉山曾经是狼牙特种兵部队的重点联络地之一——项天歌的老巢,但奈何他一身单薄的新郎服饰,身上又没有任何山地行走的装备,手机也没带在身上,不过这荒山野岭的,就算他带着手机过来恐怕也无法接收到任何信号吧?!
于是乎,他就这么“两袖清风”、孜然一身从山上徒步走到山下,就是这么一座山,花了他整整三天三夜的时间!
后来张路是通过他随身携带的通讯器的GPS定位才找到他的,那个时间他已经走出清凉山一公里有余。
“人找到没有?!”项天歌迅速啃完一袋压缩饼干,举起矿泉水瓶猛灌一大口水,问道开车的张路——由于十几个小时未能进水,他的嗓音显得十分沙哑,听起来格外揪心。
山路颠簸,车子很晃悠,又因为他喝的太急,矿泉水溢出瓶口,顺着男人古铜色的肌肤滑下,在他性感的喉结上划出一道道湿润的水渍。
性感,不羁。
即使已经饿了三天三夜,即使已经长途跋涉了三天三夜,即使已经精疲力尽,他一上来最想关心的还是那个女人——
那个行为乖张却又让他无可奈何的小女人。
那个凡事都爱斤斤计较却又被他宠得无法无天的小女人。
那个总是有很多秘密瞒着他却又让他恨不起来的小女人……
项天歌真真儿觉得自己要疯了,但是他偏又想不出来为什么那天在婚礼上她突然又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项天歌,我们,到此为止吧!
她说的那样决绝,她的眼神那么倔强,甚至都没有吝啬再给他一寸目光——那一刻,项天歌感觉自己的世界崩塌了——不管那是真是假,他发现只要是从那个小女人口中对他说出那种话,他就无法忍受。
痛过、爱过、睡过了,她却突然又要离他而去,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纠结,郁闷,无奈!
项天歌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
三天三夜了!
他花了三天三夜来思考这个问题,但无论他如何冥思苦想、绞尽脑汁,那答案就像故意跟他作对似的,绕弯弯,弯弯绕,把他搞得都要崩溃了!!
思来想去,他觉得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那个了——
想到这里,项天歌心里一凉。
扪心自问,难道就因为他给她的婚礼动机不纯么?
——就算她平时再怎么小心眼,再怎么生他气,卖个乖哄哄她也就过去了,包括那一次17号初现,他都对她说了那样的话,她误会他之余还能返回集团帮他重振项氏……
——所以这一次,他实在是无法看懂她了。
张路望着疲惫之余还一脸抓狂的队长,着实无奈——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看过这样子的队长,果然女人是种麻烦的生物……
是的,项天歌问的那句虽然没有所指,但曾经作为他的得力助手之一,又是他的好兄弟,他的心思,张路自然是心知肚明。
“陆然一直在找——可是,还是没能找到嫂子。”说罢,瞥眼睨了副驾驶座上的项天歌一眼,他本来已经拆开了第二袋压缩饼干在吃,听闻他说没能找到欧阳凌,拿着饼干的僵在了半空中,布满灰尘的俊脸霎时阴气沉沉,俊眸杀出一阵阴鹜之气,登时让车内的气压降下万分!
“老大,你别担心,嫂子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望着自家老大神伤的样子,张路心里也不好受,他降下声调安慰着,心中暗自捋了口气。
——现在的队长,还是以前那个不受任何事情制约的队长么?!
不用说,现在的张路表示相当怀疑……
以前的项天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正是因为他的完美,他的强硬——以前的他就像是一只拥有坚硬铠甲的战士,浑身上下都是神器,完美武装,无懈可击,可是如今……
如今,那个女人已经完全成为了他的绊脚石,或者说,他们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