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
暮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悄地撒落下来,笼罩了整个大地。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涂抹在天边,连星星的微光都没有,大概,明天又是阴天。
项天歌站在窗外,望着白色灯光下那个静谧的身影,眉头深锁。
那天他从陶瓷公馆脱身后,便接到了张路的电话,说她不见了。
顾不得收拾阎天钢派来的那伙人,他便急匆匆的回了老张家。
据张路所说,她去上了个厕所,人就这么没了。
当时她还崴了脚,那么严重的扭伤,能够走到大马路上拦出租车的可能性基本没有,她是怎么回到市里的?!
难道,她……
眉头一沉,George推门出来。
“既然都到门口了,怎么不进去看看?!”他已经看到他在外面站了很久,用独特的德式强调调侃着,这心情原本就很郁闷的项天歌愈发的不舒服。
于是白了他一眼,沉声问道:“陆然呢,死哪儿去了?!”脸上闪过一抹郁愤,不是让那小子好好守在这里,一转眼就给他跑的没影儿了。
George耸了耸肩肩膀,道:“不久前小梦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拉走了,阿然去追了!”
“莫名其妙的男人?”
“嗯,我好像听小梦叫他什么苏瑾涵?好像也是小梦的追求者,死缠烂打追到这里来,差点没把我的诊所给砸了!”George十分委屈的指了指大门口,那里堆满了“缺胳膊短腿儿”的器具和凳子,狼藉一片。
“皇甫瑾?”项天歌脸色一沉,剑眉染上一层了然。看来欧阳凌要离开他,应该跟这事儿脱不了关系了。
“她怎么样了?”目光再次落在屋里的病chuang上,他忧心忡忡的问道,George摇了摇头,说道:“情况不容乐观。”
“什么情况?”看见George摇头,他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不是说没有伤到要害么,为什么这会儿情况又不容乐观了?!”扯起George的衣领,他低吼道,“你给我用点心好么!”
“哎,你先别急啊,听我把话说完嘛,”George讪讪的拉开项天歌的手,看来他是真的怒了,不敢再跟他卖关子,清了清嗓子,严肃道,“她腹部的枪伤确实很严重,但因为子弹清除的及时,清洁工作做的也还不错,而且我一开始就说过,她的体质很强悍,这点小伤用不了半个月就能痊愈了,只是……”他顿了一下,碧色的瞳孔晃了晃,染上一层暗淡,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直到项天歌再次冷喝一声,他才接着说下去,“她好像中毒了。”
“什么毒?”
“还不清楚,看样子应该还是两种毒,有一种似乎是迷惑人心的药,只是能让人产生一定程度的幻觉,对身体倒没什么伤害,至于另外一种,要等血液取样的解析结果出来才能知道,根据我的经验,应该也没什么大碍,不过这两种药剂会不会结合到一起从而导致什么后果,就不得而知,最快也要等她的血液解析出来我才能做进一步的研究。”
“那你尽快!”项天歌丢下一句便迈开长腿进了诊室。
踢踏着轻盈的步伐走到欧阳凌chuang边,指尖划过她恬静却苍白的面容,替她理了理凌乱的秀发。
脸色苍白,眉头紧锁,愈发瘦削的身体还时不时抽动两下,项天歌双眸紧紧缩起,她是在做噩梦么?!
伸出大手将她的小手紧握,男人心疼的目光藏也藏不住。
“大白鹅,不要丢下我!”chuang上的人忽然尖叫一声,小手反握住他的手指,纤长的指甲陷进他的手掌心,疼痛的感觉愈发真实。
“别怕,我在,我在这里!”咬牙忍着掌心的痛,他轻柔的出了声,低头,薄唇落在她的额头,九九停驻,仿佛要将心底最赤诚的誓言刻上去。
欧阳凌,你相信么,我一辈子都不想丢下你!
天黑黑。孤独慢慢的割着,心很痛。
陆然握着方向盘,紧紧跟着前面那辆黑色大奔,心情骤然低落到极点。
要不是皇甫瑾那家伙居然明目张胆的跑到George的地盘上抢走江半梦,他至今不敢承认自己对那小妮子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
她忽然失踪了几天又忽然出现的那天跟他说的那些话,本来还没有太当回事儿,现在想起来真TM搞笑。
从一开始碰面就是那小妮子再变着法儿勾搭他,结果在他快要上钩的时候给了钓鱼线一刀,给他又扔回了水里,这TMD叫什么事儿啊?!
就在他无比郁闷的时候,前面的黑色大奔突然顿了顿,在前方转弯处绿灯的最后一秒过了线,愣是把陆然的加长型宾利卡在了之后的红灯上。
他妈的!陆然烦躁的一拳砸在车喇叭上按钮上,沉闷的喇叭声引来周遭一阵不满。
很多人拉开窗户伸出脑袋来骂骂咧咧。
“他妈的,不就是一个红灯么,发什么狠!吵不吵啊!”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