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抓破天过年的时候疯了,你知道不?”隔壁的王婶斜倚着郑小正家厨房的门框,吃着面条和母亲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疯就疯了呗,是好是坏,都是自己做嘞,怨不得别人。”郑小正的母亲擀着面条,抓了一把面粉撒在案板上。
“听说是鬼吓得了,神了鬼了的还挺厉害,可不得了,那个抓破天也活该,谁让她不孝顺,净干些缺德的事,别说疯了,死了都不亏她。不过我还是得请个观音敬到家里头,保佑俺家里平平安安,没有鬼怪。赶明儿咱一起去庙里烧香去呗?”王婶神叨叨的说着,便条都忘了吃。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俺不去,俺敬的有保家仙!”老一辈的北方农村人,几乎每家都供奉有自己家独特的家仙,每家都供奉,每家也都不一样!逢初一或十五的早晨,烧上一炷香,祭拜一下,祈求神灵保佑全家人四季平安。老人孩子病了,求家神保佑早日康复。要出远门了,求家神保佑早日平安归来!也算是一种寄托,一种信仰!
郑小正的奶奶去世的时候,给他母亲传下了家仙,特意嘱咐,唐僧唐三藏、太公姜子牙、托塔李靖王和哪吒三太子,还有他们家院子里,据说住着神仙的百年大榆树!四位神仙和神树是他太奶奶传给他奶奶,一直保佑着我们家老幼平安,子丁兴旺!逢年过节,千万不能忘记家神的香火!从而怠慢了神灵!让仙家怪罪!
“妈,你快点,饿死了,饿死了!”郑小正站在厨房门口,拿着筷子敲着碗,焦急的等着母亲手擀的凉面条出锅,打断了母亲和王婶的聊天,催促着母亲。
“七孙家儿,急着跟你娘戴香帽子啊,柴都不知道递一把,懒得跟狗蝎子一样,就知道吃,还敲着碗要吃喝,烦死我你就安生了!”母亲忙活着,头也不抬的说落郑小正。虽然是乡间粗话,也充满了权权爱意!
“女施主,生命可贵,万不可轻言生死,贫僧偶然到此,多有打扰,还望施舍些吃食予贫僧!积些善德佛缘!”郑小正放下筷子,跳出门,看见一位老僧用宽大的袍袖遮住脸,怯生生的走到了厨房门前!
“你说你这老和尚,讨饭就讨饭吧,遮着脸干嘛啊,一大把年纪了,还怕人看怎么着”王婶边说话,边奇怪的打量着老僧!村子里经常会有苦行僧化缘,收庙捐。见个和尚、姑子跟见平常人无异,如此举止怪异的还真不常见!
“你们家院子里人多,有些人贫僧见不得!”老僧依然遮着脸,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伸着左手递出钵盂!
“老师傅你可别瞎说,这院子里就咱们四个,哪里人多?”母亲走出厨房,接过钵盂,望了望空荡荡的院子,只有大榆树在蝉鸣中摇曳!手舞足蹈的像是真的在嘲笑老僧!
郑小正的母亲信佛,佛家弟子都有慈悲之心,也一心愿结佛缘,待做熟了饭,盛了满一碗面条给老僧!
老僧接过面条,扫了母亲一眼,预言又止。走了两步,回身说道:“贫僧说的此人非彼人,女菩萨能明白吧?施主家中,最近诸事多有不利,你一定要宽心看待,切不可有轻生念头啊,切记,切记!”老僧依旧遮着脸,依旧怯生生的劝着母亲。
母亲笑了笑,“我刚才训小孩子,一句戏言,谢谢老师父宽我的心,俺没事!”朝老僧作揖相送。老僧摇摇头,迈步走向了门外!
“哎!哎!老和尚,你也给我算算呗!”王婶把鬓角的头发掖在耳朵上,抻了下衣角,跑两步挡住了老僧的去路!
老僧在袖缝里看了王婶的后背,一脸惊愕,退后两步,没说话绕道急匆匆的走了。
“老和尚,你怎么神神叨叨的啊!哎,老师父你别走啊,我怎么了?说话啊,我给你香油钱还不行嘛!”王婶急了,追出了门外。一个神神叨叨的和尚,说出这样玄乎愣登的话,搁谁谁不急!
“你不说,今天你就别想走了!”
“女施主,请自重,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不是贫僧不愿说,是天命难为,你现在的命理已经不值卦礼钱了!你还让我说什么?好自为之吧!”老僧的声音从院子外轻飘飘的传了过来,老僧急匆匆的脚步,消失在了小巷!无声无息,像是从来都没有来过!
三天后,王婶死了,车祸!天黑后村外的国道上,黑心的司机把王婶撞倒后,不但没有救人、报警,还用玉米秸秆把尸体盖在了马路中间,昧着良心逃逸了。以至于后面的司机看不出马路中间横着的到底是人还是秸秆!一辆辆从上面压了过去,天亮后,大家发现的时候,王婶已被碾成了肉酱粘满了漫地的秸秆!血乎拉扎的殷红了半边马路!
村子里的妇女们,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哎哎,你们听说了没有,前几天小正家的来的那个化缘的老和尚,真准啊,说王婶不值卦钱,看看吧,这才过几天就死了!”
“你们知道为啥吗?据说前几天王婶和小正妈瞎讨论抓破天的事,王婶还说抓破天活该,抓破天是啥人?她知道了能饶了王婶?说不定王婶死就是抓破天害的!”另一个奶着孩子的妇女神神秘秘的说。
“别瞎说,抓破天都疯了,还知道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