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秋赐在玄冰洞里呆了整整七天。
虽说饱受风寒冰冻的折磨,但对于他而言,这七天并不难熬。
只因时圆明所中之毒已不再是一个困扰。
在玄冰洞中度过的每一刻,他都满心欢喜,满怀希望。
一开始,他只是在脑海里反复回忆时圆明的面庞。
到后来,渐渐有些得意忘形,开始幻想两个人执手相牵的模样。
虽然,她说过不喜欢自己。
但万事万物哪有常理可言,更何况是感情这种神秘莫测的东西。
他大可以放下身段,把脸皮摆厚,与她耐心些,细致些,总归有一天可以叫她感动。
这七个日夜里的冷冰冰,便在他脑海里各种幻想的春意盎然中,渐渐消融了。
……
七日之期已过,该是苦尽甘来的时候。
南秋赐从玄冰洞出来,直奔合规院而去。
到了门口,他想一把将门推开。
手到门边,才觉得莽撞了。
一收劲儿,小心翼翼走进门内,便是四下观望,却没瞧见时圆明的身影。
心中暗道:难不成,师傅正在为时姑娘解毒呢?
便凑到正房门口,透过门缝瞧去,里面亦是空无一人。
正纳闷来着,忽听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回来了?”
南秋赐连忙转过身来,只见顾乃春不知何时来到了院中。
他连忙叩首,问师傅这几日可好。
顾乃春冷哼一声:“你到底是关心为师,还是关心姓时的小姑娘?”
南秋赐脸一红:“自然是关心师傅。”
原想问问时圆明所中之毒化解的如何了,此刻也张不开口了。
顾乃春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道:“那****离去之后,姓时的姑娘说了,她所中之毒自己会解,无须我多管闲事。”
南秋赐听得一惊:“不可能!”
顾乃春冷哼一声:“你怀疑为师骗你不成?”
说罢,却见南秋赐满脸不可思议,呆呆望着自己:“时姑娘现在去了何处?”
顾乃春道:“她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倒是她离去的时候说了,此去天涯两茫茫,叫你莫要再去找她。”
说着,面色一冷:“你也给为师长点记性,多把心思放在修为增进上……”
但不管他说什么,南秋赐终是听不进去了,脸色煞白,连连摇头,半晌一转身,从大门外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方跑出去不远,听见顾乃春炸雷般的一句冷话:“你今日走了,往后便不必回来了。”
南秋赐立时神志一清,脚步停了下来,在原地默声不语站住了,脑海里飞絮般闪过无数念头。
半晌,终于回头望了望合规院的牌匾,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
他离了合规院,便寻思时圆明会去哪里。
倘若真的离宗了,值守弟子便该瞧见的。
当下找到这几日轮班的值守弟子,挨个问清楚了,才晓得时圆明根本未从山门出去过。
他稍作寻思,猜到她定是回了自己在宝练峰的住处,立时转忧为喜。
一趟回到家中,各屋转了一遍,将里里外外翻了一个底朝天,仍是没有瞧见半个人影儿。
便寻思时圆明在云隐宗之内再不认识别人,还能往哪里去?
忽而想起那树洞中的老伯,琢磨也只有这一个去处。
当下寻了过去,起料得那老伯亦是一无所知。
便难免大失所望,复往宗内还去,边走边想:哪怕是将本宗各处翻个遍,也定要将时姑娘寻见了。
正想着,瞧见前方不远菜窖处,聚了数十个灰衣弟子,吵吵嚷嚷一片。
他便凑过去,问了其中一位:“这位师弟,何故吵嚷?”
那人回道:“方才厨杂收拾菜窖,竟发现里面藏着一个凡人女子……”
南秋赐忙挤到人群最里圈,只见时圆明双目紧闭躺在当地,面容殊为憔悴,头发凌乱披着,一副受了大罪的模样。
他心头一痛,两步走上前去,将她扶了起来:“时姑娘,时姑娘?”
却见她仍是紧闭双目,浑不搭理自己。
一摸鼻息,才发现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许是再过不久,就该断气了。
时到此时,不二终于瞧见时圆明临死前的情形,心中亦是好不难过,又忍不住有些奇怪。
心中暗自纳闷:回想我入宗那年,师傅与杜胜康说起南秋赐与时圆明的故事,却明明白白讲了,是顾乃春一掌将时圆明拍的经脉断绝而死,而且南秋赐亦是亲眼目睹了,怎么瞧眼下的情形却与师傅所述的大不一样?
南秋赐却是目眦欲裂,懊悔、愤恨诸多情绪一齐涌上心头……
紧接着,二话不说,一手抵住时圆明的丹田,一手扶住她的心脉,不住地向其中灌注法力,堪堪为其续上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