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心中难免惊疑不定。
如果说之前在玄冰洞经历了撕裂般的剧痛,真的是因为南秋赐曾经试图对自己夺舍。
那么,他究竟有没有成功?
倘若成功了,自己为什么还可以像现在这般思考?
倘若没有成功,那这一段时间里,自己经历的种种回忆又作何解释?
这会不会是南秋赐夺舍之后,对自己同化的过程呢?
……
四周很冷。
时圆明忍不住将身子蜷缩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清醒着,还是在梦里。
又或者是在半梦半醒之间。
但她大概知道自己身处险境的。人是想睁开眼睛的,可似乎有一股外来的力量,锁住了自己的眼皮。
忽然,一道冷冰冰的气息从百汇穴直灌而下。
将那外来之力一荡而开,束缚尽去,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便是吓了一跳,只见南秋赐浑身是血,在自己身边虚晃晃站着。
他微微抬了抬眼皮,虚弱地看了自己一眼,露出了眼白上大片的血丝。
眼神里散出来的目光若隐若现,随时将要灭了。
下一刻,他便倒向了自己,轻轻说了一句:“带我走。”
外面的天色已朦朦亮,时圆明背着南秋赐径直入了云隐山脉。
她全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此刻身上背着的这个人,无疑是自己初见时的那个南秋赐不假了。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眼前这人显然再无余力回答。
她只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不停地往前走。也不知穿过了多少林木,绕过了多少山头,耗费了多少时辰。
时圆明已然可以从南秋赐愈加微薄的呼吸中,感受到其身体状况愈加脆弱了。
“还要往前走么?”她轻声问道。
南秋赐微微动了动手指,指着东南方的一处。
她叹了一口气,只好使出轻功继续前行,心里则是愈加疑惑不解。
魏不二却是愈行愈惊。
直至行到一株百丈之高的参天巨树下面,南秋赐摆手示意时圆明停下来。
不二才呆呆看着周遭景致,心头一阵狂跳:“怎么会是这里?”
只见那巨树中间开的好大一个洞,洞里面有光落入,隐约可见。
他自然认得出来,几年之前,正是在这树洞之中,自己遇到了那个神秘老者,学会了一套不知名的功法。凭借这套功法,才侥幸在傀蜮谷、寒冰界以及青羊镇经历的种种惊险之中活了下来。
他犹记得两年来的肉痛心磨、日夜苦练,那老者赐给自己的一道道红芒利刃,此刻似乎还隐隐泛着痛。
现在回想起来,那老者给自己传道受业,答疑解惑,当真十分耐心。
而自己修行之中的诸多疑难,只需他寥寥几句,便可深入浅出,轻易明白。再加上他驭使红芒利刃时的诸多奇妙威能,更可见其修为的高深莫测了。
要不二推测,这老者纵然没有打通天地之桥,只怕也相距不远了,绝不是顾乃春之流可比的。
时隔几年再次回到此地,他已有恍若隔世之感。
忍不住想道:“此时距我入宗还有八年,也不知那老伯是否到了此洞之中。倘若今趟可以相见,那便再好不过了。”
念及于此,竟徒生几许期盼来,只觉要见到相别许久的老友一般。
只是他此刻束缚在南秋赐体内,切身感受满天的魂元渐渐苏醒,反来欺迫自家魂元,那挤压之痛着实苦重,令他心中的欢喜耗去了大半。
时圆明则顿在此处,有些不知所措。
再想问南秋赐,这人已然陷入昏迷之中。
无奈之下,她心中暗道:“南兄强撑着一口气,要我将他带至此地,定是有所用意的。说不定这里真的有什么东西可以救他的性命呢。”
于是四下观望,唯一可疑的,便是眼前这巨大树洞了。
她稍作思量,几步走了进去。
此时日头早已高照,明耀日光穿进洞来,照的洞内一片亮堂。
时圆明环顾四周,唯见徒墙四壁,便喊了一声:“有人么?”
过了半响,却是无人应答,不禁大失所望。
背着一个百八十斤的男子直奔了一晌午,纵使有不弱的内功修为和轻功底子,她也难免累的满头大汗。
便转过身,将南秋赐小心翼翼扶到墙边坐下。
自己则返出洞口,火急火燎地绕着附近到处找寻观望,只盼能有所发现才好。
待她方走出洞口,南秋赐浑身一哆嗦,下一刻便抽搐着倒在地上,左右打滚折腾起来。
再瞧面上,眉头紧皱难解,面色更是古怪可怖之极,时而是满面的愤怒不甘,时而是狰狞狠厉的颜色,看的人背后凉森森的。
南秋赐的痛楚,不二自然一点不落地通盘体会了。
他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