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云跪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
但等了良久,终究大失所望。
“青云也晓得,不该,万万不该。”
“但我已然身不由己了。”
“二十多年前那一场浩劫,宏然九大宗各自镇守一处,齐心合力,共渡难关,本该万无一失。”
“但万万不幸,本宗被角魔选为破堤之口,又遇内奸反水,一战过罢,非但没能守住,宗内高手几乎尽丧。”
“现如今的云隐宗,积弱不堪,徒有虚名,论起地桥境以上的高手,非但要比其余八宗其余差了不少,甚至连灵炉山、乾坤塔、无量宗、苦离宗这些后进宗门也快要比不过了。”
“青云想不通,祖宗们千辛万苦闯下的基业,到了我手上,怎么就成了这般田地?”
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了。
不二便寻思:“之前便听满天说过,二十多年前裂谷之战,本宗损失惨重,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更不晓得本宗处境已然如此艰难了,想来掌门师伯这些年苦苦支撑,当真殊为不易。”
又听李青云叹了一声:“青云本是凡夫俗子一介,诚心向道,埋头修炼,从未奢望能承接宗祖的基业。”
“但裂谷之难,大厦将倾,宗祖基业眼看付之一炬。师兄弟们信任青云,个个赤诚可见,我岂敢辜负厚望?”
“受任于败战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搁置自家修为,撂下大道之盼,青云日夜勤作,苦心经营,如今已有二十二年。”
“只可惜我资质驽钝,不善经营,到如今,宗内情形反倒不如往昔,渐渐式微了。”
说到此处,声音渐低,意兴萧索。
默了半响,忽又声音高企,稍见希冀:“青云原想,罢了,大不了咱们摆低了姿态,广收门徒,诚心教导,凭我云隐功法博大精深,总归有一天,还有重现辉煌之日。”
话至于此,他忽然扬起头来哈哈大笑,只是这笑声之中觉不见半点欢心和痛快。
笑罢了,惨然一声:“却是我痴心妄想了。”
“两个月前,宗盟传来消息,只怕二十年前那一劫又为时不远了。”
“倘若此事为真,以本宗现今的实力,万万躲不过灭顶之灾的。”
“这两个月来,我昼夜难寐,茶饭不思,苦苦思索本宗生死存亡大计。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条活路。”
到此时,说话声已低沉得不易耳闻,语境之中全是绝望之意。
不二听了亦是万分难过,心中暗道:“二十年前那一劫不远了?这劫指的究竟是什么?掌门师叔说这话时,距今又过了十几年,却不知那一劫究竟有没有来到呢?”
正想着,忽见李青云抬起了头,面目僵硬,眼神之中竟有些痴狂:“我想来想去,能够力挽狂澜,让本宗起死回生的,唯一办法,便是宗内能出现一位打通天地之桥的绝顶高手。”
“照实说,只凭宗内的长老弟子,根本看不到有哪一个有希望能突破天人之境。”
“灭顶之灾将至,青云所能想到的出路,便唯有列为宗祖创下的‘土卷云经’了”
“可《云隐经》绝迹多年,早已不必再抱希望。只有《秽土卷》置于高阁……青云想……”
说到此处,又停下了,观其面目神情,自然满是犹豫不决。
“青云想,虽然这《秽土卷》修行之法难免伤天害理,但既然关乎本宗生死存亡,便是逆天而行、有违天和,也不妨当作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倘若修习《秽土卷》,真的会引来苍天之怒,降下万劫不复之惩,堕入修罗地狱,永难复还六道轮回,这其中过错,便有我李青云一力承担吧!”
说着,高高举起《秽土卷》,放在神台之上,安云景牌位之前。
“列位宗祖若是在天有灵,还请于我明示,可鉴此举是对是错,我究竟该不该……”
他抬起头来,望着前方,一脸诚挚。
稍过一会儿,又俯下身子,双手向前撑着,紧紧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仿若犯下弥天大罪的凡人,跪在衙门大堂里,等待最终的裁决。
过了良久,忽然听到啪的一声,似惊堂木铮铮的响声。
李青云却满脸惊喜地抬起头来,那《秽土卷》竟然不知怎么回事,掉落到了地上。
便在此时,不二忽然听见南秋赐惊恐的声音:“你干什么?”
满天回道:“你慌什么?”
不二吓了一跳,忙抬头去看李青云,却见他毫无半点反应。
这才明白二人在识海中的对话,李青云是听不到的。
又听满天说道:“老衲不过是替贵宗先祖给他提个醒,这害人害己的功法像你等名门正宗还是不要涉足的好……”
不二心道:“分明是你担心掌门师叔修炼之后,你便没有机会得手了。”
南秋赐冷哼一声:“万一被掌门发现了怎么办?你自己找死,不要连累了我。”
满天笑道:“这个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