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蛮斯里露出了真容,头顶黄角之上,分明均匀排布着三圈清晰的纹理。
众人皆是惊恐交袭,体内法力流转不停,个个都站了起来,直想搏命。
候登岩更是一拍椅子跳将起身,猛地大喝一声。
浑身肌肤血肉爆膨,衣服撑烂成了碎片,毛发顷刻间密布遍身,面上肌肉极尽扭曲,只在几眨之下整个人化作一头赤色巨猿,猛地扑向蛮斯里。
原来,候登岩修习的功法,也是兽人塔的《凶猿决》,只不过与元霸灵肉合一的修法并不相同。
而是走的掠夺道,从修炼之始便与异兽合练,学其性,模其形,习其语。
至有所成,杀其身,饮其血,食其肉,将其魂魄剥离,以秘法融于自身,最终将对方的修为尽数掠夺归于自家。
这门修法不及元霸的路子精深、潜力巨大,但胜在速成,短时内便可练就威力极大的练体功法。
待到战敌时,身子亦可以凶猿的模样,使出异兽的本领,也是非常了不得的。
只不过,被剥离的凶猿魂魄反噬的可能性也相对高了许多。
南秋赐瞧得啧啧称奇,时圆明在床下更是瞧得目瞪口呆。
反倒是魏不二,早先在傀蜮谷中见过元霸的功法,并未有什么吃惊的。
只见那黑毛猿猴扑倒近处,双拳猛地胀大十倍,似两个水缸一般砸向蛮斯里。
蛮司里一声冷笑,肩上八臂只动了一对,臂膀挥舞极快,残影交织似渔网一般,罩住了凶猿,顷刻间在它胸口挥出数十拳,打的胸前的肌肉阵阵战栗,随时要从身上脱落的模样。
只在眨眼间,飞起一拳将它捣去老远,“咚”的一声,重重摔在墙壁上,直直掉了下去,扬起了一片灰尘。
众人瞧得又惊又骇,不由地暗自寻思,这候登岩论实力与自己相差不远。更遑论他欺到近身处,本该以练体之术大占上风,但竟然被这角魔一拳捣到墙上,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足可见双方实力差距实在悬殊。
再一掂量,大伙皆是觉得在场几人,便是算上满天,联手亦未必能胜过他,心中谨慎忌讳愈甚。
便纷纷站到一处,团作一圈,个个运足法力,蓄势待发。
老鸨却嘻嘻一笑,殷殷笑道:“瞧你这直肠子侯大爷,毛躁个甚么,还不都是自己人。”
候登岩一趟过手,晓得自己远不是对手,便与众人合到一处,冷笑道:“狗屁自己人,老子是娘生的,它是牲口生的。”
老鸨道:“咱们好好商量,待说得不妥了,再恼也不迟。”
苍游海怕他独个儿硬抗给角魔杀了,本就是实力相差,若凭白再损一人,则回旋余地更小了。
忙劝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且听听他怎么说,再一起合议。”
侯登岩明知抵不过,只好幻回人形,气冲冲坐回来。
老鸨接着说道:“爹生也好,娘生也罢,咱们与蛮大人都有一个对头。”
“俗话说得好,对头的对头,便是好朋友。咱们合起伙对付宏然宗盟有甚么不好?”
候登岩哼了一声,其余几人亦是冷冷瞧着不说话。
老鸨接着道:“想必众位也晓得,上族一向长寿,寻常青角尊者少说亦有五百年的寿元,黄角尊上则有上千年寿元,赤角地尊更是可以活到三千年之久,大伙可知这是为甚么?”
南秋赐和魏不二听她将角魔称做上族,心里极是瞧不起。但对其提出的问题,却也大感好奇。
又听老鸨自答道:“上族之所以长寿,全凭顶生圣角,增益血脉,极有延年续寿的功效。”
“蛮大人说啦,诸位只须办妥一件事,便可由他出手,为你们植入圣角,从此福寿永年。”
“非但如此,还有更大的好处等着诸位呢:只要植入了圣角,立时便可获得圣族血脉独有的异能,自身修为也可突飞猛进,便是有朝一日,打通任督二脉,连同天地二桥,跨过天人之境,亦不是绝无可能的事情了。”
此话说罢了,厅室之内一片安静。
须知道,数遍宏然大陆的修士,能踏入天人之境的,伸出双手用十个手指便可以算的清楚。
一万个修士苦练经年,其中也未必能有一个有机会触碰到天人之境的边缘。
只拿此屋中的五个人来讲,修为最差的何采薇,早在三十年前便打通了任脉,跨入了地桥之境,但却止步于初阶,至此再无进地,早就不再抱着侥幸突破天人之境的心思了。
便是五人之中修为最高的满天,也在地桥之境中阶困了二十年之久,虽然从未放弃过对天人之境的渴求。但心里大抵也晓得,自己能取得突破的概率不过千分之一了。
倘若这老鸨所说属实,那这笔买卖可当真是极有诱惑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平静才被凌昭昭打破了。
只听他笑着问道:“头顶挂角也未免太招眼了。何况,此事究竟是真是假,谁能晓得?只凭你两瓣嘴肉翻来倒去,叫我们如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