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宗裳烈酒下肚,心肠顿时热了起来,喉咙似给刀剑捅开了,畅快到了极致。
忍不住又叫道:“好酒,真他娘的好酒。四十年前,你李青云便是这么一葫芦好酒,也没甚么花哨,就是闻得香,喝的爽,口感辣,味道正。”
“老子现下还记得陕南那一战,十多个青角魔突袭长田郡,眼看造下几千条人命。”
“守郡七个修士,狗.日的跑了六个。就你一个不当紧死活,左手提溜个酒壶子,右手拿着青云剑,跟角魔干了三个时辰,到底熬来了救兵。”
“事后,你昏迷了七天七夜,身上开了一百一十七道口子,长田郡的百姓却没一个受伤。”
“这一仗打完,天底下谁都说,云隐宗李青云,是他娘响当当、硬邦邦,一条好汉。”
“鄂东战三魔,甘陇除恶虎,澧水斩五蛟,燕京诛赤角。哪一个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哪一个不是轰轰烈烈、畅快淋漓?”
“可老子说,这都算不得甚么。咱们最佩服的,还是你做好事不留名,在魔道手里救下千百条性命,大伙竟然不知道。待人家找上门来,才晓得你干了大事。”
“三十年前,裂谷之战,本宗上代掌门、长老、师叔大都正道西去。”
“兄弟们将你送上掌门的位子,只盼你能承前启后,带着兄弟们正兴宗门,光耀先祖。你初时倒也夙兴夜寐,经营不懈。”
“只是位高权重,时间一久,竟疏远了旧日的弟兄们。前有谗言迢迢,后有马屁昭昭。前呼后拥,左怀右抱,他娘的越发没个节制。”
“住得不好,数十万两银子盖了正和殿。吃得不好,雇十几个厨子,菜样一年都不重。老婆不喜欢,休了再娶,七八个小妾床头睡。”
“这些事情,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住我。”
李青云笑道:“黄长老,你吃醉了酒,快快回去罢。”
黄宗裳哈哈大笑,忽地摇摇晃晃站起身子,一把解开裤带,施施然在当地尿起来。
只见一带清水天上来,势若游龙,溅若惊鸿。
待及了,青波荡漾水飘摇,留得一湖在人间。
又提起裤子,挽住裤带,拧开酒葫芦,倏地倒转过来。
葫芦里的酒水稀里哗啦倒灌下来,与那滩尿湖混在一块儿,和成一大滩。
末了,又梆梆拍了葫芦屁股,嗑下最后几滴,指着地下那滩道:“今日的李青云,就是这泡尿酒,又臭又脏,又骚又贱,真他娘叫人恶心。”
“十年前,鄂东青羊镇上,一位刘屠户家的女儿半夜叫人掳走。没几日,宝坻村张员外家的独苗孙女也给人掳走了。”
“这十年里,青羊镇一带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凭空给掳走一百一十七个,最小的不过九岁。老子问问你,你那破洞怎么装得了这些个人?”
“到近日,洛图宫春风的妹子也在本宗附近下落不明……”
话声未落,却是银光骤闪,数百道剑芒霹雳袭至,罩住黄宗裳周身死穴,似是要在一瞬间将他置于死地。
黄宗裳冷哼一声,举起钵大拳头,猛地击在地上,一圈赤黄色波芒自撞击处倏地四散,转瞬将那数百道剑芒撞了粉碎。
这一攻一守转瞬即逝,沈贤躲在门外,竟来不及看清,只觉得胸口似片刻间压了块千斤巨石,面色煞白,几乎喘不过气来。
待二人停了手,更觉手软腿软,就要瘫在地上。心里不禁想:“倘不是后殿里布了禁制,该叫这二人拆了。”
赶忙退了稍远一些。
李青云一击未功,怒道:“我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原来是《山云功》大成了。”
“好,好,好!三十年前你就不服我,现下长了本事,更是坐不住了。你想当掌门,只管来拿,我让给你便是了,何苦污蔑李某人的清白?”
黄宗裳笑道:“叫老子看来,你那宝贝掌门位子,还不如山上掏的粪坑。说老子污蔑你,咱们现下去隐善洞天瞧瞧,一百一十七个女子,少一个老子割下脑袋,给你当夜壶。”
“姓李的,老子今日既然敢找来,便没打算活着回去。要么老子杀了你,要么你杀了老子,要么将那些个女子尽数放了。咱们自会想办法周全你的名声。”
李青云面色疾滞,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冷声道:“黄长老,这几年,我叫你离宗捉拿叛逆,你倒好……”
黄宗裳冷哼一声:“若不是遇到了你口中所说的叛逆,我恐怕至今还要被你伪善的面孔蒙在鼓里!”
李青云听得大惊:“你寻到他了!他在何处?”
黄宗裳冷笑道:“我告诉你,让你去害他么?你还是多操心眼下的龌龊事罢。”
李青云半响不说话,许久才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宗里知道此事的长老也有,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全当不晓得,咱们还是师兄弟的好交情。”
黄宗裳冷笑道:“就是这帮混球搅得本宗乌烟瘴气、秽臭不堪,明里面个个装模作样,仁义道德,背地里贪钱回扣,分桃断袖,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