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折纸上的字迹,自然是黄宗裳伪造的。
他方才专程去了宝练峰一遭,为的正是此事,而婉儿之前拿出来的那张假折纸也正好派上了用场。
梅心甘惊得下巴掉地,脸色刷白,半响才气道:“你……这字不是我写的,你伪造证据,专来陷害我!”
黄宗裳冷笑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凭老子的身份,犯得着与你作对么?”
转身又向李青云道:“情况已然清楚明了,还请掌门师兄定夺。”
顾乃春忙道:“黄长老言之有理,明眼人都晓得魏师侄是被人设了局。只是那杂役畏罪潜逃,咱们也不好纠出主谋。不如派些弟子暗中查探,待拿住了再说。”
“至于魏师侄,想来也没甚么坏心眼,大抵就是脑子糊涂些。现下罚他去玄冰洞冻上几日,好生受些教训。”
黄宗裳冷笑一声,正要开口。
却是李青云发话了:“宝练堂弟子梅心甘夹私报复,栽赃陷害,实非我宏然正宗弟子所当为之,我意罚去本宗在苍德玛的驻地值守十年。”
梅心甘听了,直叫个两眼发黑。
那苍德玛在人族领域内的极北之地,天寒地冻,渺无人烟,端是个无趣苦闷之地。
待十天半个月还好,待上十年八载,岂不是要闲的生出鸟蛋来?
他连忙可怜巴巴瞧向顾乃春。
顾乃春心里正是好生纳闷,奇怪掌门师兄还未将事情问清楚,便已作出判罚,且这判罚极重,明显过之尤甚,实在不符合他平日稳重妥善的行事做派。
但无论如何,他是一定要将梅心甘保下来的。
想他门下六个弟子,大弟子古有生前日新去,二弟子蒋英下落不明,三弟子尤三字给青羊镇的恶贼杀了,六弟子俞春凤被叛逆南秋赐所害。
便只剩下常不言、梅心甘,还有贾海子、婉儿、亮子三人了。
他平日里自认铁石心肠,于世间人情冷暖看得颇为平淡,除非是极为中意的弟子,否则其余诸人生老病死,来去离合,都由得他们苍天给命,冥冥中自有所安。
但饶是如此,也堪不住往昔见惯了的面庞,一个个就此消失不见,只能在脑海中回眸念想。
何况,他眼下几无可用之人,常不言办事素来不大牢靠,贾海子三人又过于年轻,涉世尚浅。
唯有梅心甘用得顺手,可以方便使唤,若是他真的被罚去苍德玛,自己岂不是要变成光杆司令了?
念及于此,他连忙站出来:“掌门师兄息怒,眼下事情还未有定论……”
李青云却不理会他:“身练堂弟子魏不二,恃功自大,糊涂不堪,夜入闺房,有伤风化,罚去玄冰洞第一层面壁一个月。”
这明摆了是各打五十大板,两不得罪,两不宽恕。
黄、顾二人先是莫名其妙,而后自然不大服气,纷纷吵嚷起来。
李青云却道:“我意已决,此事不必再议。”
“你们都做了长老,凡事沉住些性子。原本就不是甚么大事,偏要惹到正和殿。那杂役也不必寻了,说不准自个儿溜去哪里,再招一个便是。”
便将其余人等遣出殿堂之外,单将黄、顾二人留下来。
顾乃春见掌门主意拿定,心中纳闷:“这算怎么回事?”
稍作思量,又琢磨:“我且明着答应掌门,梅心甘去苍德玛的事便是能拖便拖,能躲便躲,大不了真的派去十天半个月,再寻个由头将他遣回来……”
“倒是将魏不二罚到玄冰洞一事,当真合我心意。只凭这小子半吊子修为,待上一个月,不死也该残废了。”
如此想来,自然不打算再做申诉。
黄宗裳则想道:“叫不二去玄冰洞受罚,倒也能让他吃些教训,长长记性。过个两日,我将此遭大事了结了,再风风光光将他接回来。”
李青云又向二人询问宗门交代的任务办的如何了。
黄宗裳只说妥当了。
顾乃春则说去了青羊镇之后,再未瞧见那冒充云隐宗弟子的恶贼。
李青云想了想,回道:“此事关乎甚重,一着不慎,我云隐宗千年荣耀便要毁于一旦,你我皆要被钉到耻辱柱上,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故而,还请顾师弟多加用心,盯紧看牢,一旦发现那恶贼的行踪,务必要将其除掉。”
顾乃春心中一凛,便是答应了。
李青云准了二人散去,自己转身去了后殿。
黄宗裳从大殿之中走出来,便瞧见不二在门口等着。
看他神情落魄,心中忍不住暗道:“天底下冷血的女子有多少,怎么尽叫我的徒弟碰上了?”
嘴上却说:“现下吃了小亏也好,省得来日摔个大跟头。你明日自己找去玄冰洞,少不了遭些罪,却于你修行大有益处。”
魏不二则正式向师尊问了安,二人说起分别后的情形,也是心情亢动,彼此挂念。
直叙到正午,黄宗裳另有要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