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烛在门外听到此话,亦是觉得呼吸一滞。
又听父亲说道:”只为了多添二三百年的寿元,就值得你隐忍二十年,绞心费力来算计老夫么?更何况这玲珑佩也未必真的有此神效。“
蓝狐儿道:“三十年前,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卷仙家秘籍,其中详细叙述了邻近各界之中的稀世宝物。”
“提到这玲珑佩,那秘籍中说:
‘盖天下之神物,无过玲珑佩者。
雌佩驱寒,雄配神气,无甚奇焉。
然雌雄合璧,得其之法,尽其神效。
可增千年寿元,可享十世逍遥,岂不神哉?’“
父亲听了,自然大为惊讶,忍不住道:“这玲珑佩如果真的能叫人增添千年的寿元,本族历代族长也不会尽数死在五百年之坎了。”
蓝狐儿冷笑道:“所以我说,你们空怀稀世之宝,却不知其稀世之处,不通其福人之法,神泉濯足,空置宝山,倒不如双手捧来,叫识货之人收下,尽其用,毕其功,才不枉费它在世上走这一遭!“
父亲却道:“老实讲,玲珑佩延年益寿的功效,我还是略有所知的。但其能增寿千年,确实闻所未闻。那秘籍中讲到,增寿千年需得其用法,老夫颇有些好奇,希望你能看在我命不久矣,将此事告知,也省得我死不瞑目了。”
这话说罢,屋内寂静半响。许久,才听到蓝狐儿哈哈大笑:“老狐狸,你还在演戏么?你座椅之下暗藏的炫光剑是否早已准备好,要将我的脑袋的割下来,痛饮鲜血?”
父亲听了此话,脸色一变,立时扣动了椅把内侧的按钮。
但过了半响,却再无丝毫动静。他忍不住惊道:“炫光剑藏在这座椅下足有四十年,那时你还未出生呢,你如何知道此事的?“
蓝狐儿笑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我不仅知道你座椅下藏着炫光剑。还知道你脚下有一条密道通往部落总部的密室。”
“也知道那密道之中布下了数不清的机关暗手,如果我进去了,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可惜的是,不知甚么原因,这条秘道的入口昨日竟然被封死了。我也没有运气再去领略其中的大好风景了。”
蓝烛听罢了,心里一揪,忙透过窗缝瞧向父亲,只见他面如色死灰,毫无神采地坐在椅子上,显然是所有的后手都被这魔女拆穿了。
再瞧地上,竟有一具尸体倒在血泊之中,无疑是自己的娘亲大人了。
蓝烛只觉的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几乎要将自己的脑袋冲得炸掉。
整个人按捺不住蹭蹭直冒的恨意,立时便要冲进去,与这恶毒女人拼了。
但脚步方要挪动,忽然冷静下来,转念一想,觉得现在闯进去,实在是鲁莽之极:一来这恶女暂时还未打算杀人灭口,现在闯进去反倒会逼得她提前出手。
凭心而论,她修为远高于自己,而爹爹又功力尽失,合父子二人之力,也多半不是她的对手。最后,只能在这屋中多添上两具冷冰冰的尸体。
二来关于玲珑佩的事情,他心中不免十分好奇,且这恶女尚未将最关窍的东西吐出来。倘若自己此刻暴露了,她恐怕更不会讲了。
正琢磨着,又听到蓝狐儿的说话声:“公爹大人,我知道你想套我的话,也晓得你在拖延时间,掏空心思想着如何对付我。”
“但我愿意多陪你一会儿,也愿意跟你说这么久的话,愿意告诉你一些模棱两可的真相。因为,我憋了太久啦,一定要找个人说一说。”
“说一说这精彩绝伦的谋划。说一说我是如何一点一点,把一个纵横蓝光族上百年的老狐狸消磨到死,玩弄于股掌之上的。”
说到此处,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得意之情,又升起一种困鸟脱笼的爽快。
尤其是,这鸟笼还是她主动钻进来,又挖空心思毁掉的。
这个时候,却听到了公爹嘿嘿的冷笑声:“老夫忽然想起,三十年前,烛儿回家的前几个月,与你私定终身的那个年轻族人某一日暴病而亡,多半也是你的手脚罢。”
蓝狐儿默不作声,神情之中全无方才的轻松写意,半响才道:“蓝海此人十分有趣,我对他的确有几分说不出的特殊情感。若要我选择一个愿意一起共度此生的伴侣,便非他莫属了。”
“只可惜,我着实不忍心让他看着我嫁给令郎,更不愿意看到他娶了别的女子,只好狠心结果了他的性命。”
“此事令我至今抱憾不已。但现下大功告成,也没有叫他白白牺牲一条好命。想来他泉下有知,亦会欣慰不已。再大不了,我终身不嫁,为他守节好了。”
蓝烛听了,气得浑身哆嗦,握紧的拳头都快攥出血来。
半响,忽然想到:“她对蓝海如此深情,可到最后,依然是痛下杀手。对我这个害得她过了二十年白水生活的罪魁祸首,更没有理由心慈手软了。”
“至于我爹爹,恐怕她从始至终都没打算留下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