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宗裳又道:“掌门师兄,咱问过这少年,竟是来自长乐村。”众人听了具是一惊,长乐村被屠一事,方在宗内传开,大伙都知道有三位少年幸存,现安置在顾乃春府内。眼见又站出来一位,个个都在左右猜测。李青云听得,目光一转,在魏不二身上绕过一圈,便将他唤到近处问话。
顾乃春见此情景,胸背骤然一凛,不由暗骂道:“好你个死了没人埋的,心肠忒是狠毒。”原来,他忽然想见,以掌门的见识才智,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瞧见魏不二本尊,之前种种虽未亲历,怕和亲眼见过也差不离了,顿时明白了黄宗裳这一番敲打所图,不由捏起袖中拳头,大有紧张,猛地起身道:“不错!这少年确是那晚离去的少年。我派弟子下山,便是专程去寻他。长乐村一事过错全在乃春,恳请掌门准我将他收做徒弟,好好栽培一番,以将功补过。”
魏不二只以为上山是要打杂扫院的,听了顾乃春的话,竟是要将他收做徒弟。好事来的太急,他喜的手抖嘴颤,想要说些谢话,却一句说不出口,只好不住地朝着顾乃春磕头。
却听石头说道:“孙子,你磕那屁头做什么?赶紧说你不愿意,要不然就是大难临头。”魏不二只当他放屁胡说。李青云微一点头,再一挥手,魏不二便觉身子一轻,飘飘悠悠向当中圆台飞去。
临到近了,李青云才伸手慰抚魏不二,随和说了些安慰话,又问起魏不二这几日经历。魏不二只记得黄宗裳不许他说话,眼睛便直勾勾瞧向黄宗裳。黄宗裳笑道:“掌门师兄问你,你好好回话就是,瞧我做什么,面上挂了花么?”魏不二便将那夜晕倒之后的经历大抵说了,只是遇见梅心甘之后的事,便与黄宗裳说的一样。
李青云方才在不知不觉中测了魏不二的资质,心下又将各人所说合计一番,稍一琢磨,也大概推出了前因后果。于是,瞧着顾乃春的目光倏作冰寒。顾乃春则大气不敢一出,低头看着脚下,脑子里转作一团,苦思如何应对。
这般沉闷气氛好久不散,忽然右首圆台上一位国脸吊眉的老者说道:“去者已去,生者图生。既然长乐村诸位村民已遭不幸,咱们再多些后悔也是无用,还当照看好这些少年。既然乃春有这份心思,便该允了他,要他好生补上愧疚。”
这老者是宝练堂堂主云何良,也是李青云的师伯。他顿了片刻,又道:“但守内村屠这般教训,需得好生领会,该有的责罚那是半点不能少。”
李青云听了,心道:“你这番话说的漂亮,要领会屠村的教训,却将顾乃春对这少年的过错一概略过。”他心中原本也不愿多予追究,一来是没有实证,二来于事无补。但顾乃春这般手段实在为修道正派所不耻,若是叫旁人晓得,说不得会累及云隐宗正善之名。念及于此,便道:“云师兄所言极是。”说着扭头瞧向顾乃春沉声道:“顾长老,我想问问你,咱们宗训“云正隐善”四字,作何解释?”他平日多称乃春,这会儿换叫了顾长老,任谁都知道他心中极是不满。
顾乃春结了满额细汗,回道:“云,是说咱们功法飘逸;正,是要咱们伸张正义;云正,意思咱们修行练功全为了弘扬正气;隐,是说咱们要隐世修行;善,是要咱们多行善事;隐善,意思是咱们既要隐世修行,又要入世行善。”李青云微一点头,正声道:“好,这四个字你要铭刻心头,践行以持,尤其是云正二字。”这句话直戳在顾乃春的脊背上,顾乃春听了冷汗连连,低头连声称是。
李青云端视他良久,又道:“你既然已收下四位高徒,那么这位便也一并收了去。这些少年是长乐遗孤,年纪不大,处世不深,心性未定,又不幸遭逢此横祸,若不良加引导,难免仇苦心重,走了弯路。你教他们入道,需得从心性品德入手,教给他们弘扬正气,多行善事的道理,切莫入错了品性道,做出伤天害理、违背良心的下作事情。否则,咱们宗里千百年的规矩,任谁也不会轻饶!”
顾乃春大气不敢一出,听出这话明着是教他育徒之道,暗着却是旁敲侧击,说他此番所为伤天害理、违背良心,若是再犯,便要宗规严处,令他不由心慌气短。他入宗多年,虽少行善事,却一直持重行稳,李青云对他也一向温颜和气。这一回暗隐实露的斥责,自该让他受了教训。他俯背弓腰,擦去些额头密汗,回道:“弟子当真受教了,自要一丝不苟做到!”
李青云又道:“云师兄方才说了,守内村屠这般教训,需得好生领会,该有的责罚那是半点也不能少的。我也觉得所言极是,此事波及甚远,影响恶劣,若不从严处置,一来其他门派的道友会说咱们宗法不严,二来宗内弟子不能以此为鉴,说不得会疏忽大意,再酿恶果。为严明法度,以正视听,便罚你去玄冰洞第二层面壁一个月罢。”
在场众人听了,个个吃了一惊。大伙都晓得,玄冰洞乃本宗禁地,专用来惩戒触犯门规的长老弟子。洞内分了三层,第一层冰冻五百年,寒气化芒,侵蚀肌体;第二层冰冻一千年,寒气化针,侵蚀五脏六腑;第三层冰冻三千年,寒气化刀,侵蚀骨髓。受罚长老弟子进入冰窟前,须口服一粒九转禁法丹,将全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