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月知道,宁玦是彻底把自己软禁在这里了。这十天,每天宁玦都会坐在她床边等着她醒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个笑容让她毛骨悚然。
每天她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活动,连小了也被他遣走。
她彻底失去了自由。
终于在第十一天早上,宁玦从门口进来坐到她床边,她闭着眼数着时间,适时地睁开眼,正好对上宁玦的目光。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一次说个明白吧。”
“我想要什么,公主还不明白么?”他一笑,带着薄茧的手掌轻轻摩擦着她的脸。
“放手。”她怒目圆睁,“和离和离!我同意了!”
“怎么办呢?我后悔了……公主这辈子都别想着和离了。”
他捏住她的脸颊向两边掰,笑道,“收拾一下,和我出去。”
“不要。”
“怎么,需要我动手帮你吗?”
“行行行——”柒月用被子蒙住脸,迷糊不清地说,“出去,出去!”
她这次算是栽在宁玦身上了!
铁骑营。
几百名士兵在操练,见宁玦来纷纷停下,整齐划一地喊,“侯爷好!”
柒月不情不愿地跟着宁玦进来。
“夫人好!”
好个屁!
五大三粗的士兵们好奇地看着他们的侯爷夫人。
感受到身后灼目光的,她内心不爽,踹了宁玦一脚,她发誓,她绝不是故意的。只是本能!本能!
骑兵们一个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他们说一不二冷血无情的侯爷被踢了!被女人踢了!
于是宁玦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扛了起来。
身后一片欢呼:“老大加油。”
柒月被一把扔到床上,宁玦双手撑在床沿边,注视她,“解气吗?”
他的脸近在咫尺,目光深不可测。她斜了斜眼。
“哼!”
“给我好好坐在这……否则——后果你知道。”
透过晕红的帘帐,她好奇地观察着宁玦的私人领域。花梨木的大案上,有推叠如山的书籍。案上铺着一张微黄的宣纸,左上角放置着一枚端砚,宁玦正提笔写着什么。镂空的雕花窗大开着,撒进细碎的阳光。
房间的凹处放置着青花瓷瓶,插着几株刚摘下的梅花,花上还带着泪滴般的露珠。——整个房间的装饰昭示着主人雅致的品味。
这个空间是那样的安静,她似乎能看到宁玦肩上跳跃的阳光。
只是初春的空气中仍是带了几分寒意,床榻上单薄的锦被不能抵挡那股寒意——盖上它仍觉得有点冷意,她不免有些发抖,打了几个喷嚏。
这个公主的身体本就不是很好,似乎天生惧寒。每日夜里都要在身边燃起炭火,盖上好几层被子。
宁玦正专心致志地批注奏章,听到这个声响,往床榻上看去。——那个女子正躲在竟蜷缩在被中,瑟瑟发抖。
他连忙起身,将窗阖上。他记得书柜下方有一个暖壶,怎么不见了——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柒月目光扫去,看见那个急切寻找的背影。
在杂物堆积的里面,他发现了积满灰尘的暖壶。
下令仆人将热水注入后,他撩开帘幕,从锦被中抓出了冰冷的手。将暖壶放在她手上,一言不发地凝视她。
接触到暖炉,她的身体瞬时恢复暖意。
她突然想起那日无意间听到丫鬟的对话。
他望向她深不见底的目光。那目光在她眼中不再是危险的深不可测的。而是深藏着某一种隐秘的感情,不能言说的感情。想到这儿,她便觉得心情微妙,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宁玦将她环住,脸慢慢凑近她。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她只见到那一片殷红似血的唇。
她的身体是静止的,她无发控制。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如果宁玦手下的副将没有进来的话,他恐怕已经吻上了她。
宁玦冷着脸刚走出去,忠厚的副将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主子,只能讷讷地跟着他。
平地上几个方队演示了一遍出战的阵法,宁玦紧锁着眉,问他的副将,“练了一个月,就这些?”
副将屈膝,“属下已加强了训练,不日便可出战。”
宁玦望着京都的方向,目光深沉,“弩族近日里不太安稳……皇宫里那位怕是要出击了。”
副将一惊,侯爷难道是说那位太后?当年被侯爷一手扶上后位的淑妃?他想了想,说:“侯爷,那太后生性懦弱,不足为虑。”
京都的掌权者面色沉重,似一团化不开的乌云,“她自然是不足为惧……只是若是多了那个人,便就难办了。”
见一向冷静自信的侯爷露出这样的表情,副将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侯爷你是说,陈家那位,回来了?”
陈却之是侯爷一生的劲敌。
还记得那年宫变。若不是陈却之不在,侯爷也不会那么早就掌控了局